赵家的书房静止了一瞬。
竟和自家沾上了干系。
赵家也就不好置身事外。
好半天。
赵父琢磨了一下,“汉泰,你呢,不要急,我们静待不动,观察两日。”
“也要看看唐知府对孟铁虎下一步的处置。”
”解铃还须系铃人。”
“孟铁虎若是没有了嫌疑,此事就迎刃而解了。”
赵典史也清楚,事情不明朗之前,贸然动作会把赵家也拉下水的。
父子三人又就着目前的讯息,分析了一下案情,知道的太少,没有头绪。
赵父低语了一句,“不是争斗就好。”
若是争斗,这个姓孟的乡下人可就是炮灰了。
自古武将本来就和文官不融洽。
赵家和文官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多。
文官说句话都是弯弯绕绕,赵父和他们说话都得提着二百个心眼子。
一不小心就被绕到坑里了。
涉及林家,赵典史就让小厮先把谢渊请过来询问情况。
赵典史和谢渊在书房落座。
谢渊说了说他所知道的信息。
昨日知府突然写了文书下来,是对林司狱的责斥。
须臾,就传遍了府衙。
下午林长之哭丧着脸来找他。
谢渊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不过是探监,怎么就扯到了案件里呢?
他们司狱处哪天不开出个几十份的条子?
独独这一份是林长之替他办的。
谢渊十分歉疚。
“长之,明日我就去向叔父请罪,连累了叔父。”
林长之摆手,无所谓的样子。
“哎,我爹倒没说什么,他说这些年操劳案件这次,就当休假了。”
谢渊好笑。
“那也不能让林叔担了个徇私枉法的名声啊。”
“要想一些办法帮林叔脱了这嫌疑才好。”
林长之趴在桌子上。
摆摆手。
“我爹说暂时没事,不过我就惨了。”
林长之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我爹说正好能在家陪着我读书了。”
林司狱请了个落地的进士,天天读,日日磨,也不见林长之的文章有长进。
呃,林司狱亲自上阵,谢渊可就爱莫能助了。
林司狱是通过科考,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
他更是信奉科举能改变命运。
早就恨不得让林长之头悬梁,锥刺股,把四书五经都塞进他脑袋里。
只要案子不结,林长之这段时日恐怕都不能放肆了。
想把林司狱摘出来,就算拿出赵典史拜托谢渊的那封信能解决的了。
更何况都暴露在表面上,不如暗中使力。
赵典史提了话来,“孟铁虎的闺女今日应该也来府城了。”
“明日应该会来寻我。”
谢渊哦了一声。
“我就料定那个小丫头会来。”
“她爹出了事儿,怎可能不急呢?”
赵典史疑惑的问道,“你见过她?”
谢渊点头,“那丫头前一阵子来过府城,刚好在街上碰到了,她说是来见她爹的。”
赵典史想了想,第一次来给自己送蜂蜜,就发现这丫头是个能干的。
不惧生有想法。
自己想办法见过孟老三。
赵典史低声说道,
“既然别人去他探监都有嫌疑,那就让她闺女去见一见,律法之外还有人情。”
“明日那丫头过来,我们碰个头。”
“我陪着走一趟牢狱。”
谢渊同意。
商量妥当了。
丫鬟来请两人吃饭。
谢渊也不推辞。
在赵家一起吃了晚膳。
赵老爷子让小厮给谢渊倒了一盅酒。
被赵老夫人阻止了,“渊哥儿还小呢,喝的醉醺醺的回去,岂不是要挨骂?”
转头和金氏说道,“让人把那个梅子酒拿一壶来。”
金氏身边的大丫鬟马上出去找人搬酒了。
梅子酒搬来了。
破开泥封,透着青梅味道的酒香飘了出来。
赵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谢渊和几个孙子孙女,慈爱的说道,“这个梅子酒你们几个孩子喝正好。”
“清淡爽口,酒劲不大,是京城酒庄送过来的呢。”
赵老爷子嘿嘿笑,抿了一口酒。
谢渊道了谢。
欢声笑语的吃过了晚膳。
赵老爷子脸色微醺,才散了筵席。
谢渊才告辞。
太阳初升。
月桃就梳洗好了。
宜早不宜迟,和孟四叔,王大在客栈吃过了早饭就准备去赵府找人。
王大看了纸条上的地址还挺惊讶。
双鱼巷的赵府,是沂远府数得上的武将宅邸。
双鱼巷本来就是沂远府城名门贵族聚集的巷子。
那里住的人,都是在府衙混个一官半职的。
赵典史这么深厚的背景怎么会去一个小小的县城当典史?
王大一说,月桃在心里吐槽。
莫不是遇到了一个官二代体验生活?
当然,赵典史身后的家世越好,对自己越有利。
正愁没处抱大腿呢。
也没雇车,王大领着二人穿过几条街。
孟四叔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城市景象。
很是繁荣的气息。
就是街边摊贩的东西都县城的新颖。
到了赵府的侧门处。
王大拍了拍门环。
向来如此,懂规矩的人家不会去前面的正门叫人。
而且各府的正门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打开的。
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小厮卸了门栓。
嘴里问着,“谁啊?”
月桃三人早上稍微的拾掇了下。
那也改变不了身上的乡土气息。
小厮还以为是府里哪个丫鬟小厮的亲戚呢。
“你们找谁?”
月桃开口问道“这是赵府吗?”
小厮点头。
“那赵典史在家吗。我们来寻人。”
小厮挠挠头,“典史?你们走错了人家了吧?”
月桃记起赵典史命字,“你府里可有叫赵汉泰的?”
小厮愣住了,“呃,是我们二公子的名讳。”
然后一下子想起来了。
二公子就是在浔阳当典史。
“对,二公子昨日刚回来,”
月桃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找错就行。
小厮客气了几分。
“你们稍等,我去禀报。”
三人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赵典史就出来了。
“你们来了,进来说话吧。”
从侧门进府,穿过两个垂花门。
孟四叔低着头。
不四处乱看。
王大是做过奴仆的,秦家的宅子布置不逊色于赵府。
更不会稀奇。
月桃用余光略微打量下,这还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深宅大院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