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还行吗?
不,不行。
贺儿,我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分享给你。
比如,大前天三班的那个不比你帅的班草早恋被人告到老师那里了,很多人跑去办公室外边看热闹,但我当时去打扫清洁区生生错过了;
还有昨天午休,讨厌的吴骁不睡觉在那里小声地哼周董的《双节棍》,五音不全的他真像个脑残;
还有还有,我最近各科的成绩都上了九十五分,班主任说要是一直这么稳定我期末也可以去评市三好;
对了,我妈见你去当了练习生,觉得我放养得差不多了该为将来考虑了,她问我是想走特长生的路线,还是走文化生的路线。
我想了想,我对学吹拉弹唱的兴趣还不如窝在家看书和追剧的高,但周末又很无聊,我便让妈妈给我报了书法班和奥数班。
这些算不上大事的小事被理清楚后,我决定开口。
可是我忘了,世事并不是准备好了才会说开始便开始。
少年清浅的呼吸声把房间衬托得异常安静。
我怔愣地盯着贺儿柔软疲惫的侧脸,察觉到自己似乎错过了最好的分享的时机。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滴清脆地从玻璃上滑过去然后坠入凡尘。
最后的最后,连带着我那些未来得及出口的故事一起蒸发了。
… …
你说,世界上,无论哪种感情,都是需要某种东西来维系的吗?
不懂为什么,这般有哲理的问题蓦然从我脑海里钻了出来。
从奥数班回家的那条公交路线每次都会经过贺儿的公司,听一些人说再深的夜色里,它的灯光也未曾熄灭。
可我从来都没有恰好地遇见过贺儿下训,半年过去,他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正式训练生。
如他期待的那样,他进入了小众人的视野。
而始料不及的是,他也渐渐淡出了我的世界。
因此别说偶遇,我们家就算去他家吃饭能见到他的可能都宛如百万彩票开奖一样渺茫,而聊天也基本靠QQ来实现。
那么,见面的次数、共同的话题、相似的爱好,相投的性格……是这些在维系着人的感情吗?
我和贺儿之间,好像越来越没有这些东西了,妈妈也说,人越长大就会与过去渐行渐远。
那,我们是不是变得不一样了?
我踩住自己的影子,呆呆地陪路灯一起站岗。
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把这种难受地想法甩出去,继续大步往前走。
夏夏说了是习惯,习惯在变而已,我们是不会变的。
“嘿!林小荷!”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一道雀跃的声音追了过来。
我惊诧地望着那个锅盖头,“贺儿?”
他怎么会在这里,往常周五晚不是都要加训的吗?
“伸手,给你这个。”
贺儿没有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只是笑盈盈地往我的手里塞进一个四方的礼物盒。
为什么?我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给我送礼物。
“怎么了?”少年抓抓头发,不解地看我。
礼物。
小时候,只有他把我惹毛了才会有送礼物求和这种待遇。
“不是吧林小荷,明天是你生日耶,你好迷糊的样子。”
生日,对,明天是我生日。
现在是十二月,冬天了。
我有点生气,“那你还今天就把礼物给我,没诚意。”
不在吹灭蜡烛后送上的生日礼物,还叫生日礼物么?
贺儿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脸上随即爬上一抹愧疚,“小荷,我以后就要去重庆训练了,明天一早的动车。”
他又补充,“以后的周末,都要去重庆训练。”
噢,我沉默地盯着礼物看。
原来提前的礼物是因为没法在吹灭蜡烛后立马递上啊。
我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吗,为什么这么的郁闷呢。
贺儿见我一直不说话,有些紧张,“诶呀,等回来我给你带特产算补偿你。”
得了吧,谁稀罕特产。
我傲娇地往前走,贺儿习以为常地跟上来。
“他们说重庆路边随便哪家手撕兔肉都好吃得不得了,我给你带那个怎么样?”
“贺峻霖,你就知道吃。”你就不能讲点别的吗。
“那……”贺儿满脸无措,眉头打结。
他拦住我,“那给您带个重庆户口的芭比娃娃回来?”
“滚啊,你才那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