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早就想离开,便出去了,裴既对上裴老夫人,语态疏离:“祖母若是为林番一事而来,大理寺已下判决,秋后处斩,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裴老夫人一听管不上姜姒了,“那是你表叔唯一的嫡子,更是你的表弟,云谦,你得帮他,还有你表叔都因此事被革职了。”
“林番恶意纵马伤人,这等祸害死不足惜。”裴既道。
“番儿不是有意,他已经知错,另外银钱方面已经十倍补偿那家人了。”
“给的是看病的药费,和人命有什么关系?若祖母或林家人对大理寺的判决有异议,可自行前去申诉。”
“如今唯有你能帮他。”
“我为何要包庇一个杀人犯?欠了人命就是要用命,大理寺判的很公正。”
“一个老翁如何跟番儿比,他才弱冠,正是……”
“祖母。”裴既打断裴老夫人,再次表态:“此事我绝不会管。”
裴老夫人见裴既态度如此决绝,一口气闷在胸口,她痛心道:“你怎么忍心看你表叔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时因,今日果,林家没有教好林番在前,如今就该承受自己纵容的后果。”
“你如何能说你表叔不会教育,那是你的长辈。”裴老夫人气骂。
长辈,裴既眼里溢出嘲讽,林番作为若没有林淼纵容,何至于到今天的地步,如此长辈,不敬也罢。
“祖母若是想林家就此败落下去,就尽管再说。”裴既冷漠道。
裴老夫人不知,如今的裴既失忆没了五年记忆,而十八九岁的裴既,与裴老夫人关系是最恶劣的时候。
这时的裴既知道了自己父母为何如此厌恶自己,知道了当年的旧事。
十八岁的裴既要上战场,裴老夫人劝阻无果想旧事重演,她在裴既的茶水放入药物,又往他房里送了好几名美婢要他留下子嗣。
当初她的药已经毁了两个人,连带裴既的童年也不好,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裴老夫人依旧贼性不改。
好在裴既没有喝,大发雷霆之后就去了战场,祖孙感情因此降到了冰点,后来裴老夫人主动认错,到底是自己祖母,而且小时候她也是真疼爱自己,裴既才把这事翻篇。
现在的裴既记忆中没有裴老夫人认错那一幕,他心中始终对她存有芥蒂。
他在威胁她。
裴老夫人大气喘不上来,睁圆了双眸看裴既,她嗫嚅着嘴唇,想说话又顾忌裴既的威胁,她知道,他说的出就办得到。
“祖母回吧。”裴既下了逐客令。
裴老夫人咬牙,捂住心口往后踉跄了一下,随行丫鬟婆子立即上前扶她,唯有裴既冷眼看着。
说实话,演技拙劣了些。
“这把火没有烧到林家其他人身上,祖母就应该偷着乐了。”裴既道。
“老夫人。”嬷嬷开始劝。
如今上京讨论最热门的便是林番一事,他当街施暴,那等行径很容易让人想到被胡人欺辱的那几年,激起了民愤。
不然事情也不会闹的如现在这般大。
林番,非死不可,而二老爷教子无方难辞其咎,被摘乌纱帽没受皮肉之苦已经是最轻的处罚,偏生老夫人却不明白,还妄想包庇杀人犯和保住二老爷的官身。
若真那么干了,明日被口诛笔伐门口扔臭鸡蛋烂菜叶的,就不止林家了。
裴老夫人最后无功而返,晚饭过后姜姒收到了一份地契,正是脚下这座宅子。
“我不知祖母会过来,以后这宅子是你的,你不想让谁进来,便不用,这次的事,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裴既揽着姜姒,今日他要是晚回一点,她肯定要受欺负了。
“是吗?”姜姒看着地契,又看看裴既。
裴既捏了一把姜姒粉颊:“这里任何一扇门都拦不住我,姩姩便是想拦也拦不住。”
“我没想拦你,我是想谢你。”姜姒目光又落回地契。
“怎么谢?”裴既逼近,虽没说要什么但目标已经很明确,姜姒就在裴既脸颊印了一吻。
“说来,你以前偶尔还回去的。”姜姒道。
“近日京城传的事,姩姩应该有所耳闻。”
姜姒略一思索,道:“最近有件事的确闹挺大的,有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
“嗯,她想要我保下那个杀人犯。”
姜姒瞪大眼睛,难怪裴既不肯回去,这要是自己家人如此要求自己,姜姒都想大义灭亲了。
“她就是再来,我也不会放人进来了。”姜姒深恶痛绝道。
“姩姩放心,她不会来了。”裴既道,除非他祖母还想林家再折损谁。
春日百花齐放,现今桃杏等花开的极好,裴既便带姜姒出去踏春了。
窝了一个冬日,出来的人不少。
而人多的场合总是少不了花花大公子谢涯,一见姜姒裴既,他唰一下过来了。
“啧,都快要成亲的人了也不注意点影响,周浅也在,你不若去和她说几句话,这里我替你看着。”谢涯笑嘻嘻道。
“郡主看,那就是侯爷的妾室了,上元节那日我看到侯爷带她赏花灯,举止很亲昵。”
这头,一蓝衣姑娘对周浅道。
周浅目光落在姜姒身上,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不过距离产生美,如今只是模糊的轮廓,她也觉得那女子该是极好看的。
她想靠近看看,周浅迈步朝姜姒这头靠近。
“是你。”周浅看清姜姒的脸很意外,竟是见过的,姜姒却不记得她。
“你们见过?”谢涯好奇地问,如果是这样,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上回子寻在马车里吃东西被卡住喉咙,大夫都没把握时便是因她出手相助,不然子寻凶多吉少。”周浅道。
那次她吓坏了,对什么都印象深刻,尤其是救了小弟的姜姒,大哥死在战场,如果小弟当时再出什么意外,周浅肯定要悬梁去陪他们了。
经周浅这一说,姜姒想起来这回事。
“上回都没有好好谢过你,如今正巧,不过真是没想到你会是裴大哥的妾室。”对于再见到姜姒是这样的局面,周浅觉得有些复杂。
“所以这不是巧了嘛。”谢涯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了一遍:“你们注定是要成为一家人的,提前见过了也好。”
裴既:(????)
谢涯正经的时候能堪大任,但吊儿郎当的时候是真能鬼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