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泰看到女儿楚君时，心里那股压着的担忧更浓烈了几分。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女儿走了这条路，尤其她要调到新反贪部门，那以后要得罪的人可就更多了，别人不了解香江警务系统的贪腐，可林永泰是深知。
上至鬼佬处长，下至一般警员，整个警务系统中能寻出个不沾黑钱的吗？
包括自己闺女在内，她冇沾黑钱，也沾了黑事的。
同在一个大染缸中，哪有半个干净的？
而且那些人背后都与字头社团有着一定的关联，这张黑幕有多大？
就是林永泰都感觉不寒而栗。
就怕之后针对女儿的各种暗算真要层出不穷了。
“细君……”
“爹地你唔用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乜，事在人为，有啲事总要有人去做的，我也唔傻，别人搵我做刀，我同样能搵别人做刀，经过昨天的事，宵小手段也会收敛几多。”
“……”大亨知道女儿的脾气，一般人是劝不住的，自己也不行，“部门有冇说法？”
“爹地，鬼佬渠给我安排了一台防弹平治，我话家里你也要换这种车，妈咪姐姐细明他们这一阵子都唔好出门，过一个时期就好啲，反贪工作一但铺展开人人自危，他们也就顾唔上做乜，扑街辉，你点讲？”
楚君有感词穷，忙问兆辉，总之一定要说服爹地，主要是叫他放心下来。
“我只知法唔责众，廉署难道要查全港所有警员？那由此引发的反弹势必也大，真要闹到警员们上街游行麦督都扛不住，最终要特赦令，反贪全面铺开都唔好波及太广，要查就先查大的。”
“你係讲由上而下？阻力会小的多？”
“当然，你由下而上点查呀？把全港警员过一遍咩？那唔要查三年啊？小虾米有乜好查的呀？”
兆辉的话无疑给楚君提供了一条思路。
她微微颌首，我辉头脑够靓呀。
林永泰睇眼女儿，又瞄一眼兆辉，这两个年轻人头脑还係清醒的。
既然知道劝不住女儿，就只能出一些主意了，他到楚君身前低声讲：“有啲事就唔好亲力亲为，要懂得用别人，家里这么大产业，爹地若係事事亲为，早就累死几多次了嘛……”
“爹地，我懂。”
“OK，胜新的事……你大哥又告你的状呀，你点想的啊？”
“爹地，我就係要借这个机会给林家换个合作罩场的字堆，细明的事已经令我非常失望，胜新也冇补救，亦冇说法，留着他们冇乜鬼用呀？”
“你唔係要推荐扑街辉吧，他自己还趴在床上呀。”
大亨的语调居然有一丝调侃。
楚君小声讲：“爹地，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他，边个还会替我挡住子弹？”
“……”
大亨微叹，拍了拍女儿肩头，“爹地好久未去过货仓了，正好送你妈咪过去睇一下，你们唔用出来送我……”
……
曹永福现在有点慌了。
万般无奈把自己的师爷大眼昌都做掉了，他怕楚君的报复太凶狠扛不住。
同时也给大佬驹敲过电话，叫他派些精悍的马仔来保护自己。
大佬驹也不含乎，立即点了两条红棍，另外带着三十多个精悍马仔去保护曹永福，刚刚瓜分了钵兰街，这块肥肉还没有消化，他可不乐意曹永福出问题。
而曹永福把油麻地警署当成了‘家’，寸步不离，其实是不敢离开，他能雇佣枪手，人家不能哦？人家林大亨冇他钱多？这不是扯淡吗？
他怕一出警署大门被暗中的枪手一狗爆烂脑壳呀。
阿豹的失手、丧狗的失踪，令他警觉到可能已经暴露，所以才快刀斩乱麻把大眼昌给做掉，但现在回过味来也觉得有点欲盖弥彰。
但也只能叫他们死，还有‘广安虎’刘诚义。
知道的太多的人就必须死。
只有死去的‘人’才会守口如瓶。
有些事冇证据，帽子就扣不到自己头上，也绝对不可能认这个帐。
“大佬，秃顶龙的心腹阿威来了……”
“搵他进来。”
此时曹永福身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保护着，谁要见他都非常难。
阿威进来过程中被三关搜身，他拎的黑提包都在曹永福人手中。
“曹长官，我大佬也要钵兰街的三分之一，这係……”阿威指了指黑提包，是什么就不用讲了。
曹永福睇了一眼死忠保镖阿天。
阿天点点头，“大佬，有埋数，整100万。”
“……”
曹永福这才望向阿威，“回去同你大佬讲，今夜派仔过来接场。”
“谢谢曹长官。”
“阿天，替我送下阿威。”
“係，大佬。”
见面都冇三分钟，阿威就被送出了油麻地警署。
九龙总警区就与油麻地警署合署办公的，这里也是九龙半岛最大的警署。
那个阿天只是送阿威出了办公室门，另外有人‘送’阿威离开。
他回转后对曹永福道：“大佬，扑街辉所在的医院防护极为严密，院内院外楼上楼下都散着上百个仔，特护房外十几二十个仔，嗰个新近崛起的军装勇盯在那里，他身上拴着狗，我们要唔要派警员去医院抓这条扑街？”
“愚蠢，此时唔好再搞嘢，嗰个军装勇本身就係‘军装’，带枪冇错，你拿乜鬼理由抓他呀？他係林臭閪的人，拴狗保护她嘛，到处长嗰度都讲唔出乜，现在唔係我们要出手，而係防守，见招拆招嘛，你搵人盯一下湾仔那边，我眼下只关心广安虎挂冇挂……”
“明白了，大佬。”
“钱就锁入保险柜啦。”
“係。”
曹永福很猾头的，现金他就不会存进银行自己的户头，一但被查，冻结帐户就什么都冇啦，留着现款才是最安稳的，随时跑路都不怕冇钱使。
嘀铃铃。
曹永福瞥了眼电话，伸手接住。
“九龙总警区，我係曹永福。”
“我高杰……”
“呃，高处长，搵我有事呀？”
“昨天高等法院的枪击案同你有冇关系？”
“长官，点会同我有关系？我係高级警务人员呀，点会知法犯法？”
“冇就最好，油尖旺唔好再乱，你压唔压得住？”
“长官你安心啦，老联又或老和都要给我面子的嘛，绝对唔会血晒，我听闻湾仔铜锣湾又砍成血糊糊呀，‘和安永’的亡命辉盯的唔够紧……”
“港岛总警区那边唔劳你操心，你做好你自己的事，还有一个事，深水埗警区唐麦警司会调九龙总警区做你的副手，他係林楚君推荐过去的，九龙警区的一啲决策你係唔係同他商议，你自己掂量好啦。”
“明白，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