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凌辰两点半，警务处的会议才结束。
这时警务处也收到各区的最新汇报，大风暴正在熄火。
尤其北角一带前半夜就熄了火，沪青压根没有象样的抵抗，或后续令人期待的反扑，什么都没有就烟消云散。
午夜时变成血街的钵兰街也落下了战幕。
据说‘老乐’的头马红棍郑细荣不敌‘老英’的爆江龙，负伤撤出街。
双方在钵兰街火拼了近两个小时，死的不论，光是伤残就有几百人，这是为香江医院做的一次不小的贡献。
到最后，主要是联英社放弃了外围的场子，集中所有力量要保钵兰街，许多想占便宜的字头也扛不住‘联英社’攥紧的这只大拳头，纷纷受挫撤退。
换个说法，联英社放弃外围所有场子，只守钵兰一条街是明智的，也是很多字头能够接受的一个结果。
爆江龙之所以敢硬撑钵兰一条街，他就是睇准了这一点。
这要感谢一个人，是永济祠老仙给他的指点。
这个指点是两年前他放监前夜，特地去同老鬼仙人求来的一个‘指点’。
直到今夜大获全胜，爆江龙才站在月夜中天下，遥望深水埗永济祠的方向心中给老鬼点了个大赞，老嘢，你果然慧眼如炬呀。
爆江龙苦苦积攒两年，可谓处心积虑，就是为了今夜，但真叫他成功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得罪的人真心不少，以后真要小心啦。
老鬼的原话是‘钵兰係条旺街，你唔贪心的话拿下这条街，守住就能富足至少三十年，至于时机，在两年后……’
其它的老鬼不讲，但爆江龙还是多问了一句，“我要野心更大呢？”
老鬼嗤之以鼻，嘲讽他道：“让我讲实话呢，你其实就係个扑街，一条街三十年的富足也要仔细去守，唔然都会翻船，贪更係致死之由，何况你命里冇嗰个气运，然福祸无门，唯人自招，扑街，你懂咩？”
“我懂个屁呀，老仙，你讲我係扑街，边个唔扑街呀？”
“……”
当时老鬼望着中天月色，有点发怔，转头盯了眼当时正同阿虎过招的兆辉又似喃喃自语道：“能替我照料傻虎的人应该唔会扑街的……”
“老仙，你当然睇好你自己的徒弟啦，讲我爆江龙比唔上他也正常嘛。”
“我卜算一生，唔係我睇中的大气运者能成为我的徒弟咩？你唔会以为老仙我的眼给狗屎糊住了吧？”
那时爆江龙还睇了几眼兆辉，不屑的道：“嗰条扑街能同我比咩？”
“哎，扑街，係你唔能同他比，你借住他的光芒，才有可能混口饭食，唔係你名字里有个‘龙’字就真的係条龙啦，其实你只係一条虫，龙这个字单纯从字面上讲都唔係普通人能扛住的，冥冥之中会有无形的大气运加持下来，撑得住就真的能成一条龙，撑唔住就被压扁成臭虫，所以取名就一定要量力，望子成龙係每个老豆的美好愿望，但世间又有几条成了气候的‘龙’呀？”
“千行百业嘛，老仙，我总能占踞一隅的吧？”
“关键係你选错了行业嘛，你要去拍电影的话，有可能成条小龙，富足就唔必讲，肯定比一般人要强几多，但混社团的龙就几凶险，唔係刀灾就係血劫呀，你避过了今日还有明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你能睁着眼睡觉咩？”
爆江龙当时都三十多了，粗中有细，他道：“老仙，我有啲明白你的意思啦，你就係替你徒弟搵我做嘢嘛，有冇讲对呀我？”
“蠢仔，知道人在乜时容易出错咩？”
“呃，唔知啦，”
“就係春风得意时，金榜提名时，功成名就时，风光万种时，这个时候心态变了嘛，然后就有了一连串的扑街决定，你这条扑街就要记住阿爷的话，这个时候一定要撑住气，收敛自身的光芒，低调做人做嘢，睇唔清路在何方，就去问明眼人，那时的你就係一睁眼瞎，你懂未呀？”
“呃，我记住老仙的忠言啦，我给你磕个头，也做你徒弟吧？”
“滚啦，扑街，你有资格做我徒弟咩？”
老鬼一伸脚把正跪下一条腿的爆江龙踹了个跟头。
爆江龙哭着离开。
至今想起那夜与老仙的交流，历历如幕一般。
他的徒弟亡命辉果然一出祠堂就震荡香江，近期一连串的江湖风云哪段的背后冇亡命辉的身影？
果然应了那句‘金鳞非係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但是从心里讲，爆江龙对亡命辉是不服气的。
直到今夜血战落幕，他心中隐隐悸动，从未有过的一种悸动、心慌；
这是怎么啦？
预示我要遭难了咩？
手足马仔们欢叫庆贺时，爆江龙却沉默无言。
路，在何方？
问谁？
……
直到楚君上车，兆辉才打着哈欠坐直了身子。
要说最值得他守护好的人，就是林楚君，这个女人是他命中的守护神。
自己能不能一飞冲天，同这个女人有绝大不可分割的关系。
兆辉是太聪明的人，他深深知道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女人做后盾，那就成功的更快、更迅速、更稳妥。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和合，是为大道……老鬼说的嘛。
“还好啦，未够三点，我都以为你们要开会到天光呀。”
“扑街，我都好累又饿，食档还有冇食的？”
“睇边个去啦，林家二小姐去，我亲自下厨啦，我老豆的手艺我都精呀，你想食乜同我讲喽，保二小姐食到满嘴流油嘛……”
兆辉一边吹水，一边掏出周昱昆送的万宝路点着一支，“东哥，出发，大坑东陈记食档，叫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啦……”
“哦了……”
谭东立即启动车子出发。
前边副驾席上睡好一觉的军装勇也道：“大佬，我也饿啦。”
“你这条食货，饿了也正常嘛，哈哈。”
“大佬，宵夜有冇猪手呀？”
“牛鞭都有，猪手算个叼啊？”
“哈！”
三个男人大笑起来，根本不顾后座上大美女楚君的感受。
男人嘛，哪有闻鞭不喜的？
楚君伸手就掐扑街辉大腿，反正他们在后座上做什么也不怕人看到。
兆辉就趁机一把攥紧她的柔荑。
楚君顺从的反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