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漫长的一夜。
油尖旺的江湖血火还在熊熊燃烧。
尤其是钵兰街。
联英社的血浪滔与联公乐大佬驹的头马红棍郑细荣长街对决,两边马仔上千,涌挤在这条男人街。
“阿浪,边个输就带马离开,得唔得?”
郑细荣三旬左右,一脸煞气,目光如刀,他划下道来。
血浪滔咧嘴一笑,“荣哥,唔好意思,今夜就唔领教你的武勇啦,你我兄弟要切磋换个时间嘛,今夜就係大晒马,插旗护陀地,我大佬讲钵兰街就係我‘老英’的陀地,边个冲入就斩边个,只能飙一街血,冇回头路走呀……”
他亮明了立场,其实也是用这样坚定的说法撼动老乐的军心,叫他们知道‘老英’今天誓死守护钵兰街。
“阿滔,钵兰街有诸多字头的场子呀,你都占咩?”郑细荣这话就聪明几多,就是替所有在钵兰街有场子的字堆问问老英的态度,你够胆讲个都占,睇下诸字头的态度会如何?
他身后有几个马仔都嘲笑出声。
“细荣,我爆江龙来告诉你,今夜我要扫尽钵兰街,这条街以后我爆江龙做主,我在呢度放话,我老英在钵兰街之外的场子边个抢了就係边个的,但钵兰街以后我就係净街虎!”
马仔裂开一条通路,联英社大佬‘爆江龙’登场了。
“嘿嘿……”
郑细荣瞪住身躯魁伟的爆江龙,道:“爆江龙,我敬你就叫你一声龙哥,你唔叫我敬你,我就喊你一声虫仔,手足,与我冲上动斩死这条扑街虫……”
“斩,”
“斩啊……”
“……”
钵兰街血战拉开序幕。
主战的双方是‘老联’的两大龙头字堆‘联公乐’和‘联英社’,双方马都上千,两千多仔在钵兰街砍成血糊糊。
外围有油麻地警署、旺角警署的不少警察,但是在千人对斩的长街血战中,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和安乐揸数亨领着几百马赶到时,一听老联内讧血拼钵兰街,爆江龙有吞掉钵兰街独占的野心?
他摆了摆手,撤……
两千人混血已经塞满了这条男人街。
其它字头想参与进去都不知砍谁呀?
和字堆的人马果然撤出钵兰街,抢外围的一些场,主要是沪青、胜义、同义之前的场,已经抢到的就一定插稳旗。
旗都插不稳,那今夜的大风暴就冇利益可沾,反倒是便宜了那些一开始就存了捡便宜心思的字头。
爆江龙要独吞钵兰街,就是这个捡便宜的心思,大风暴的债肯定被警务处记在和字堆秃顶龙的名下,别人捡便宜喽。
无论是联英社大佬龙,还是联公乐大佬驹都是这心思。
过了今夜谁在掀起风暴,警务处就记谁的帐。
反倒是风暴的主战场北角早早就陷入了平静,沪青果然不堪一击,什么万马之类的都吹水吹出来的,真正血劫临头时,连两千马都冇聚起来,大部分散在各处场子,被散雇的借兵就扫的狼狈逃窜了。
双花胜和皮虾青守在北角丽池,根本冇等到沪青的反扑,压根就没有反扑,沪青的大佬们都被一船押抵林氏货仓了。
丽池外围的场子也都落进了和字堆的手中。
兆辉的北角战略不太困难的实现。
接下来就是‘和字堆’内部怎么瓜分北角啦,讲数嘛。
对于油尖旺,兆辉的态度就是试探,他本身就没有实力进入油尖旺的,今夜之前他的和安永都不到百马。
今夜之后,很多人会知道‘皮虾青’过档了‘和安永’,但和安永还是不到2000马的小字堆。
说实话,2000马的小字堆只能偏安一隅。
在兆辉的计划中,北角就是那一隅。
自己在深水埗发展都没有多大意义,毕竟和字堆八大字头把深水埗利益已经瓜分,留给和字永的就是边边角角。
大坑东倒是能算兆辉的,可是大坑东穷的毛都冇一条啊。
七八十年代的商业区首推‘油尖旺’,然后是中区、湾仔、铜锣湾、深水埗,象什么荃湾、元朗、新界都是乡下地方。
就是深水埗在五六年以后都渐渐变穷。
兆辉都没有特别大的野望,就是以北角为基地,触须向铜锣湾延伸,进而占领铜锣湾,再进而变成湾仔的坐地虎。
深水埗嘛,从一开始他就准备放弃的。
目前,油尖旺他就没想过去争,因为自己冇那个实力。
……
清水湾,林永泰宅。
终于接到了女儿楚君的电话。
“爹地,”
“细君,点啊?”
爹地的声音明显有些焦急,这都快午夜12点了。
他身边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大太太。
大太太是最心疼小儿子林楚明的,宠惯的也最厉害,没想到偏偏小儿子被绑票,她将这个罪责全推到了林楚君头上。
她讲如果不是林楚君在警署得罪了太多江湖人,人家怎么会绑票我儿子?
林大亨都不想同她讲话,知道这个女人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但她偏偏嘴上要这么讲,要恶心你,你有乜鬼法子?
电话一响,他就瞪了眼大太太,不许她出声。
“爹地,细佬暂时冇事,很快就到尖沙咀嘴警署了,爹地你派车去尖沙咀警署接他,今夜江湖大风暴,全港各个警署都缺警力,尖沙咀警署唔可能抽出人送他返家呀……”
“OK,爹地立即就派人去接他,等他到家爹地再给你打电话,你嗰边係唔係也很忙呀?”
“还好啦,爹地,深水埗这边风平浪静,前半夜风暴主区在北角,后半夜在油尖旺,大血战在钵兰街,警务处嗰边召集一个紧急会议,我也要过去参加,唔同爹地你聊啦,我到了警务处会给家里打电话……”
“OKOK。”
林大亨长长吁出一口气,挂掉电话立即吩咐老管家,带三台车和众保镖去尖沙咀警署接二少爷,又对大儿子道:“你搵律师也去尖沙咀警署,处置你弟弟的一啲法务事宜。”
“好的,爹地。”
大公子林楚才也转身去客厅打电话,书房只留下大亨夫妇两个人。
大太太起身要走。
“你等下……”
“做咩?”
大太太立住身形,回过头睇眼丈夫。
“我就同你讲一句话,楚君今夜捞回楚明的命,你以后唔好再阴阳怪气讲话,你要唔听我的劝就回老宅吧。”
这是大亨的最后通谍。
大太太面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