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仓王婶同姆妈刘两个人要做一桌好菜,还要煲靓汤。
兆辉在会客厅堂这边坐着抽烟,大厅十分开阔,会客厅与餐厅是分开的,他守在电话旁边,刚刚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夜访谈过档一事。
货仓电话本来是给布匹订货商们打的,现在也有一些字头的人知晓,在这里能搵到亡命辉或林楚君督察。
说起来亡命辉的‘和安永’还是细路仔,马不过百,小的可怜。
更多字头的大佬是想搭上林督察,以前楚君只是高级督察,在深水埗警署只能通过鬼佬署长办啲事,可现在不同了,人家是深水埗警区的副贰。
警区与警署是两个概念,警区统辖几个‘警署’的。
要不是福华街大晒马,再过十年楚君都未必能升成‘总督察’,除非花钱砸鬼佬处长们,特殊时期造就了特殊的林督察。
这条大腿好粗,混字头的谁不想抱住?
但是很多人眼够亮,楚君这条大腿是亡命辉的,哪怕是秃顶龙都未必抱得实,说到底楚君人家还有港岛大亨之一的爹地为倚。
不过警界的人比较乱,象周昱昆这样的真的是太多了,他们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而不会多想别人的损失,探员贪污更不用讲,黑事比比皆是。
象麻脸荣横死这种事都不算稀奇,明眼人知道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更聪明的人能看到不是麻脸荣这个小角色的事,而是他的主人周昱昆得罪了人。
周昱昆好歹都是深水埗的华探长,是和字头不少红棍甚至坐馆都会照顾情绪的一个大角色,因为鬼佬署长是不会和社团字头有任何接触的,许多事都是周昱昆出面。
所以一直以来周昱昆在深水埗还是混的不错的。
福华街大晒马之后,深水埗的和字堆现状发生了改变,致使林楚君这个高级督察在深水埗警署的地位狂飙而起。
兆辉的崛起就是其中的关键。
刚刚打电话来的人自称叫‘豆仔明’,讲是‘和安盛’红棍皮虾青堂口的揸数,也就是堂口‘白纸扇’,二号大佬嘛,掌着堂口的钱粮底册。
一般情况下,堂口大佬不在,就是‘揸数’统筹全堂事务。
一边抽烟的兆辉,一边在琢磨‘豆仔明’讲的过档。
餐厅那边楚香楚君姊妹俩低声讲笑,不时就瞄一眼客厅的靓辉。
尤其楚香瞄的那叫一个勤。
“细君,你讲打弯弯的毛係乜鬼呀?”
楚香悄声问妹妹。
之前兆辉拿这句话喷人来的,她就记住了,因为没听懂嘛。
楚君就翻了白眸,自己这个姐姐实在是……
“快啲讲啦。”
她还摇晃楚君的胳膊。
“姐,你自己冇咩?”
“呃,哪有?我又未烫发呀……”
啊?
打弯弯的毛是烫了的头发?
楚君一只手捂住了脸。
“做乜?”
楚香还未明白过来。
冇办法了,楚君搂住傻姐姐的雪颈,在她秀耳畔细声讲了句话。
顿时,楚香俏面通红,伸长脖子狠狠剜了一眼兆辉。
“他唔係好人来的嘛。”
“姐,我有讲过扑街辉係好人呀?”
“最恶仔啦,居然讲乜鬼弯弯毛……哎呀,真讨厌……”
“讨厌你还睇他?”
“他靓嘛……”
反正,楚香是中了靓辉的‘毒’,不时就要瞅上一眼。
“细君,”
“做咩?”
“你真中意他?仲係(还是)……”
楚香脸红扑扑的小声问。
“姐,你唔会係真要给我做‘小’的吧?”
“哎呀,你乱讲乜鬼咩?唔好让我叫你‘姐姐’啦,扑街女。”
“哈,”
楚君不由娇笑出声,“冇乜呀,咱们姐妹同心,齐力断金喽。”
“再乱讲话,我掐死你呀扑街女。”楚香做势双手要掐细君雪颈,满脸羞红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动。
正巧兆辉望过来,许是被她们的娇笑声扰到。
楚香忙推住妹妹娇躯,把羞红的脸藏到她背后去了。
“扑街辉,我姐中意你呀,点讲?”
楚君戏谑的扬声逗兆辉。
不过,兆辉很聪明的,表面上是开玩笑的话,可自己一句答错,都不晓得被她摁住掐成乜鬼样子啊。
楚香手在后面掐细君腰肉,怪她乱讲话啦。
就听兆辉道:“中意我的条女阿婶姑婆都唔知有几多呀,能从尖沙咀排队到罗湖好唔好?这有乜好奇怪的?”
“哇,你脸皮厚过城墙呀。”
“……”
兆辉站起来正要朝这边来,门口谭东探进头来。
“东哥,做咩?”
“阿辉,係周探长来了,”
“搵周sir入厅来坐嘛……”估计他也该到了。
谭东应了一声,紧接着周昱昆就走进来。
餐厅那边楚君拉着姐姐直接躲起来。
她不想见周昱昆,因为今天相见的话会有些尴尬,过了今天就又不同。
周昱昆拎着一个简易袋子,里面乱七八糟塞了七八条万宝路。
他是深水埗华探长,平时给他送烟送酒的人不知几多。
“阿辉,我顺便捎啲烟过来,你唔要同我客气,今天的事係我冇第一时间听明你的意思,我现在明白了,阿辉你就话知林督,那件事绝对唔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另外我有收到一啲老福涛的消息,他跑路湾湾係今夜的船,搵了沪青会的路子……”
周昱昆也算把老底交了,你们再做咗老福涛,就不关我事了吧?
今天麻脸荣的死真的惊坏了他。
任何一个人面临生与死决择时都会失去冷静,都会有极大的求生欲望。
不是这么大的求生欲望激发出来,周昱昆都未必卖掉老福涛。
但他知道,老福涛不死就一定会放出消息讲楚君要对冧他,那到时候还是自己的镬呀,有嘴都讲不清,林楚君就一定饶不了自己。
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是周昱昆此时的态度。
站在兆辉面前,周昱昆坐都不敢坐。
直接就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明明白白了,他知道兆辉是楚君的绝对心腹。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一腿都不好讲。
但他今天真见识了亡命辉果决狠辣的手段,令他心颤肝裂的恐怖。
兆辉脸上挂着一惯人畜无害的笑容,他道:“周sir,有一件事你可能唔知道,之前码头晒出五具越籍枪手的尸,你唔知内幕咩?”
“呃,唔知、唔知……”
“他们就係老福涛搵来想做掉我的枪手,当夜我同我师叔都中了枪,我师叔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呀,你话这个仇要唔要报?二小姐讲上天有好生之德,唔中意我开杀戒,话将人先弄进祠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