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福华街晒马，周探长在粉楼坐镇来的，虽是警探身份可也不免被乱哄哄的仔们裹挟，多少受了一点皮肉小伤。
“係阿辉你啊。”
周昱昆自然认得楚君身边最为倚重的深水埗最恶仔。
如今这最恶仔已经是小小字头‘和安永’的坐馆，对外就是‘杀手举’，其实边个不知杀神举的背后是亡命辉？
“周sir你有事要见楚君？”
“……”
老周左右瞅下厅中冇人，凑上前小声同兆辉道：“福义弘坐馆老福涛的事，本来要抓他入监的嘛，唔知係边个走漏了风声，我刚刚收到消息讲，老福涛跑路湾湾啦……”
呃？
还以为你把老福涛那条扑街整进了祠堂，原来是人跑了？
那你还有脸过来？
来邀功咩？
兆辉面色不改，仍带着笑道：“就这啲小事呀？”
“还有啲公务同林督讲嘛，唔知林督方唔方便？”
“方便，周sir你先坐，我上去问下，林督老母家姐都在呢度，有啲家里的事谈，你懂得嘛……”
“明白，明白，有劳阿辉你。”
“冇乜。”
兆辉笑呵呵上楼了。
他留给周昱昆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条扑街不象外界传说的那么恶呀，头一次交集感觉挺好说话的嘛。
……
“乜鬼？老福涛跑了？”
楚君就瞪美丽大眸，低声啐：“周昱昆个扑街，同我玩心机哟？我点感觉就係他漏了风声呢？”
她有些质疑这个周昱昆，因为老周是颗猾头。
“唔能吧？”
兆辉忽眨着眼，其实他心里也闪过这个念头。
他们俩在一边说悄悄话，大小姐林楚香就不时瞅靓辉，不知为何，她非常喜欢睇靓辉。
林徐秀蓉都想说她一句，你说你一个有夫之妇……好吧，今天刚离婚，可是，总不好盯住你妹妹的条男睇冇完呀。
要说她是非常喜欢楚香，可还是会偏心自己女儿一点点。
天下父母，莫不如是。
这边，楚君又小声讲：“老周係出了名的猾头，我亦唔知这桩事同他有冇关联，但係我要整老福涛的话就只同他讲过，你叫我去怀疑边个？”
兆辉也记得上次三个人商量事时，楚君讲老福涛交给她，先把人弄进祠堂，再……可现在人跑路湾湾啦。
“这事你交给老周去做？”
“係咩，顺便考验一下他嘛，你睇这条扑街几唔靠谱？经唔起考验……”
“他讲还有公务，你先下去？”
“哼，现在的警员有‘公务’咩？我点唔知？”楚君翻了个白眸，跟着兆辉下楼。
“周sir你们聊，我去外边……”
兆辉就出去了。
“大佬，做咩？”
阿鲁人在外面，今天的事就是他喊来十余手足镇场。
此时见到兆辉出来，阿鲁忙上前问话。
“你回头去搵你阿力哥，问他在老福涛那边有冇细佬？查下老福涛跑路的事……”
“福义弘嗰个蛋散大佬跑路了咩？”
“……”
兆辉点点头，他心中在琢磨，老福涛跑了路，边个会上位福义弘？
毕竟福义弘在深水埗还有些场子，兆辉自然要关注一下。
“我知道了大佬，我这就去……”
“使个细佬回坑东搵阿力讲嘛，还用你跑来跑去？”
“哦。”
阿鲁大约还不太习惯自己的新身份，憨笑着挠挠头去了。
也不知周昱昆同楚君谈了什么，约有二十来分钟，就见周昱昆行出，勉强笑着同兆辉打过招呼就上车走了。
做为深水埗的华探长，他也有资格坐一台小车，说起来周昱昆算是深水埗警署的2号，以前还是楚君上司。
但楚君一下升了‘总督察’就把他给变成了下属。
其实即使在以前，周昱昆都要看楚君脸色，要知道大商户们对区域的影响是比较大的，无商就无税嘛，人家是纳税人，警员们的薪水哪来的？还不是纳税人的钱？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楚君有个大亨爹地，令人很顾忌。
说起来楚君都算低调，在深水埗警署名誉如清水，她从不收什么人的好处，谁要去贿她就是找骂。
楚君肯定爱惜名声的，她更不会抹黑老豆的名誉。
这要是传出林永泰的女儿做警员还收贿，那在香江上流社会都是一个笑话。
至于楚君贩黑狗那是偶尔为之，她那里也是中转一下，那基本是绝秘，知道的更冇几个。
这是七十年代，一个不收黑钱的警员，在同僚眼中可不是个好同僚呀，说不准都要骂你一句‘粉肠’。
不过，骂楚君的基本没有，她是大亨千金呀，她要收了黑钱才会被骂，哦，你堂堂大亨千金，同我们争这点小钱？你能不能要点脸啊？林大亨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好吗？
……
车上，周昱昆一张脸变的无比阴沉。
“我叼伱老母的臭閪呀，真以为我周昱昆好欺咩？我能坐上华探长你以为係鬼佬发善心给的？叼，那係我花钱买来的好唔好？挑那星……”
“大佬，係唔林督训了你？”
司机是周昱昆的绝对心腹，周昱昆有些见不得的光的手尾都是这个司机老乡搞掂的。
“阿忠，林姓的臭閪可能要调离我，她怪我冇做好老福涛这桩事，我它玛收了老福涛几十万，当然卖消息给他喽。”
“姓林的知道这事啦？”
“她话只对我一个人讲过，这唔就係怀疑我喽？”
“大佬，现在点算啊？”
怎么办？
“把消息放给金牙麦嗰边，我这边唔一定能扛住，一但我被调离深水埗，金牙麦的损失就更大。”
“大佬，要唔要把姓林的……”司机做了个砍杀手式。
这也是个狠人。
周昱昆苦笑，“痴线啊你？这种事我们唔好染边呀，林楚君唔光有大亨爹地，更有秃顶龙亡命辉撑她，真要出了事我们一个都跑唔掉，你要食脑的嘛，有啲事就让别人去做喽。”
“大佬，我睇金牙麦撑唔住啦，福华街晒马被秃顶龙占尽便宜呀，金牙麦气吐血了，大佬，他怕真有归隐之心喽。”
“他老了，别人冇老，你放消息就得，有人会折腾。”
“放乜消息？”
“林楚君要对冧老福涛的消息，哼，我睇她还嚣张？”周昱昆果然够狠，这消息放出去楚君麻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