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辉伸手轻轻推开了楚君的枪口。
他喷出烟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未直接做恶，我唔好下手，你也係，女人家家的，杀性比虎头嗰个扑街还重，小心以后搵唔到婆家呀……”
“去死啦，你条扑街……”楚君嘴里啐着，但美眸中隐藏着对兆辉的全新认识，这是个有底限有担当的男人呀。
阿芈眼底同样闪过异样的神色，其实她看到老船工那张绝望的脸，想到了自己的老父亲，只不知道他过的还好不好？
那一瞬间，她也心生不忍，不想兆辉能讲出这番话，这叫兆辉在她心目的形象变的高大了。
阿虎就无所谓，自己大佬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嘛。
三个老少船工这时都哭了，即是惊的，又有死里逃生的那种惊喜，这个什么亡命辉，还是讲江湖道义的啊。
“你们把死尸都搬上船……虎头你同阿芈把狗都收了。”
兆辉一边讲，一边望向黑乎乎的海面，对楚君道：“水警的艇应该听到这边的动静？”
“他们要唔聋自然听的到喽。”楚君也望海面，没看到有船来。
这些水警比水鬼还精明，听到大动静一般是不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就是磨磨蹭蹭等事做的差不多他们才出现。
这年头，谁的命不是命啊？
那么卖命的做事上司都未必奖赏你，一但搭上自己的命和致残什么的，那真是你自己命歹，拿点奖金回家养老吧。
什么搏命上位，你真信啊？
你把命搏丢了，人家才好上那个位置啊，懂不懂？
楚君多少有点气闷，又睇了眼海面，啐了句‘扑街’。
“毒嘴明冇出现，死的基本都係湾湾熊的人，你讲他会唔会还走水道出埠？”
今夜搞不掂‘毒嘴明’又是个牵肠挂肚的后患。
兆辉狠食了口烟，问楚君。
“水警要係过来，我们就上船，我就唔信今夜在海上劫唔到他？”
她单手举起大狗（AK），一副女悍匪的嚣张姿态。
谁要是睇见这样的林楚君，都不信她是大亨千金，更不信她是港警系统中的‘总督察’。
“我们上这条船，出了近滩你讲水警会唔会查船呀？”
“仲有可能……”
“那上船喽。”
“嗯。”
……
离乱石滩海湾不远的海面上还真泊有两艘巡逻快艇。
此时双艇在海上打转，似乎在等什么。
艇舱中，一个三旬水警服的男子目光有些鹰隼似的犀利。
他就是水警巡海艇的小指挥官之一张家勇。
“勇哥，冇动静好久了，”
一个水警在他身后递话。
另一个更年轻一点的水警也道：“勇哥，未听见枪声咩，唔会出乜鬼状况吧？我们要唔要去接应Madam林？”
“Madam林係你老母呀？”
张家勇心情有些不爽，今夜接到林楚君的秘令，要来乱石滩这边巡逻一下，劫条大船，湾湾熊的船。
这不是断自己财路呀？
湾湾熊早把他张家勇买通了，不然他能在这一带行黑船？
从心里面讲，张家勇是有些抵触今夜的行动。
但是他心中有个衡量，宁可得罪湾湾熊也不能得罪Madam林了，谁叫人家现在是‘深水埗警区总督察’呢？
换个说法，Madam林现在有权力将警区内任何探长和探长以下调个位置，给你调换一下位置坐，你不服咩？
不服？那你也去当总督察嘛。
被张家勇喷的那个年轻水警一脸悻色扭开头。
这时，舱后坐的另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水警看看腕表，他走上来道：“张指挥，爆声响过十分钟了，唔好唔露面吧？”
“……”
张家勇回头盯了眼他，冷笑道：“Madam林升官发财啦，李sir你冇去上啲贺礼咩？”
李天赐撇撇嘴，“我这种小人物唔好露面啦，要去也係张指挥你去嘛……”
“嘿嘿。”张家勇又冷笑两声，才下令，“发艇，我们过乱石滩睇下乜鬼的动静搞咁惊人，鬼佬海军夜间军训咩？”
在他一声令下，两艘巡逻艇直奔乱石滩湾。
不过，他们还未拐进小滩湾，就看到一艘大船开出来。
“勇哥，係嗰条船。”
“嗯。”
张家勇一眼就睇到那船，今夜就一条船开入乱石滩湾，除了湾湾熊的再冇别人。
那说明刚刚的炸响只是声势惊人？未发生什么大事？
只要湾湾熊人还在，自己的财路就在呀。
这一瞬间，张家勇的神色舒展开来。
倒是巡逻副指挥李天赐的脸色黑了，他才是林楚君的人，可是他头上压着个张家勇，人家也有后台，以前林楚君压不住那位。
现在林楚君上台了嘛，以前她的职权范围管不到水警。
如今不同了，但是就今夜的事来讲，也是鞭长不及，如果是李天赐指挥今夜的双艇，那第一时间就会赶到现场。
甚至现在李天赐都要担忧Madam林是不是出了状况？
“前边的船停下接受检查，我们係香江皇家警察水警巡逻艇……前边的船停下接受……”
两艇快速围上来，大船也停了下来。
船艇接舷，都微微在海面上晃荡，两艇上共计二十多个水警，都全副械装、神情肃目、严阵以待。
以张家勇、李天赐二人为首的水警六七人到了艇头上。
他们视野中的这条大船看上去有些狼狈，一侧的舱壁窗都塌了，而且船上没几个人。
接着就看见一身戎装的林楚君从破烂船舱上行出。
“啊，Madam点係你呀？”
李天赐不由惊喜的道。
看到林楚君的张家勇却瞬间怔住了，她、她怎么在船上？
湾湾熊呢？
张家勇心里咯噔的一下，这一瞬间，他知道今夜自己失策了，冇想到强大的湾湾熊这条水霸居然栽了大跟头？
从未有过的慌张情绪从他心底泛滥出来。
“Madam，水警巡逻部张家勇来报到，Madam！”这时候张家勇倒是学乖了不少，可是……迟了。
楚君一步就跨上了巡逻艇，她冷冷盯着张家勇，“我对你今夜的表现非常失望，明天一早我希望看到你的辞职报告，唔然我的一份报告会递给‘处长办’，彻查水警巡逻艇指挥张家勇接受湾湾黑船贿赂一案，你自己考虑下点（怎么）选。”
“……”
张家勇面如死灰，这时候算看到了林楚君的道霸作派。
几个张家勇的人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