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茶后，阿芈给砦城狗棚挂去电话。
“搵下狗叔。”
“是阿芈咩？”
对面接线的正是狗叔，他低沉沙哑的语调阿芈太熟悉了。
同样老狗也听出了阿芈的声音。
“狗叔，讲话几方便？”
“你讲喽，冇人。”
“狗叔，我替我大佬买消息……”
“……”
狗叔沉默了。
阿芈就继续道：“毒嘴明上嗰条船出埠？”
她知道狗叔的脾气，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你可以继续讲下去。
“你先同我讲下，兆辉嗰（那）条扑街点置（怎么安排）你呀？”
“嗰条扑街成天被二小姐打呀，我当然係跟二小姐混喽。”阿芈先把兆辉黑了。
这边正食粥的兆辉撩眼瞅阿芈，一边使劲嚼粥，感觉象嚼阿芈。
林二小姐无声撇嘴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挑衅。
兆辉先咽掉粥才道：“这个阿芈你要管管的嘛，都把你的坏名声传到砦城老狗嗰度（那里）了，哎呀，我真替你担心，女人嘛，名声很重要的嘛……”
此时的兆辉好象个八婆。
阿芈这边也不知同狗叔讲了什么，她已经挂掉电话。
见楚君和兆辉都望向她，阿芈便道：“狗叔讲，今夜深水埗码头就有一条船离埠，船係‘湾湾熊’的……”
“湾湾熊係边个？”
兆辉不识，一脸懵逼的望望楚君，又睇眼阿芈。
“我只知这个湾湾熊係湾湾‘四海堂’的，其它就唔知啦。”楚君也望向阿芈。
先坐下来，阿芈才道：“四海堂的一条红棍，控着条海路运啲私货，这边去湾湾的黑船都係他的，车啦、人啦、粉啦、只要係黑的他都敢运……”
“哦，係牛人咩？”
控条海路的大牛，几赚钱的买卖？不过冒的风险也不小。
“狗叔还讲啲乜？”
消息是买到了，不可能白送的吧？
所以兆辉才问。
“狗叔还讲他那份钱可以由我代收，唔过‘湾湾熊’那份要先付定金咩。”
“几多？”
“一半，五万。”
那就是十万喽？还冇算狗叔的。
“狗叔同湾湾熊价码一样呀？”
“一样啊。”
阿芈点了点头。
“……”
兆辉朝楚君耸耸肩一摊手，“毒嘴明这条命被贱卖喽，才20万，我再加啲？”
“你还加？边个买单？”
楚君白他一眼。
“当然係我大佬龙叔喽，总唔好我出钱嘛，我穷的叮当响，还要攒钱娶媳妇呀。”
兆辉一边讲，一边回过头朝门口的门神陈志勇招招手。
陈志勇立即就跑了进来。
“辉哥……”
“等‘和安乐’的红棍阿威过嚟，话我搵他有事。”
阿志通点点头去了。
……
老荔道，何记雀馆。
后院里聚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失踪’的毒嘴明。
墙角有两个被捆绑着手脚的汉子，一脸惊怒一脸伤，头上的血混着泥都干涸了。
还有一个被摁在毒嘴明的面前，两条胳膊被反捆着，也是满脸伤。
他们就是昨天夜里未被刮到的三个枪手，却落进了毒嘴明手中，确切的讲是另个叫‘老荔勇’的刮到他们，何记雀馆是他的陀地，他是和安兴的揸数。
此时，老荔勇也在，身后是三个他的死忠马仔。
三个枪手被刮的躲无可躲，跳进了雀馆的后院，被老荔勇的死忠一网兜住。
他后院有陷井，布置了牛筋网，谁入谁栽的。
有枪？
兜在网中的三陀肉，有枪又如何？
“几条废材，就他们老大姓程那个还唔错，可惜……挂咗！”毒嘴明问老荔勇：“警署传出消息点讲？”
“尸就係罗耀东处置的，他是林家那个二小姐的人，估计摸到秃顶龙身边时被人家挂掉的，唔然林家女冇可能替秃顶龙擦屎的嘛……”
“大圈胆气够壮，可拿四支短狗就想对冧秃顶龙有点难呀，真唔靠谱，穷的连条大狗都拴唔起呀？就敢出嚟做大买卖？你们挂掉冇乜，知唔知误别人的事呀？”毒嘴明真气的够呛。
如果昨天对冧秃顶龙，哪有他跑路这种狗屁事？
“老勇，你话点算（怎么办）？白天我出唔去咩？”
“你想出去冇人拦你呀，唔过外面都係‘和安乐’的巡街马，几百上千仔呀，我刚刚收到消息讲，和安乐阿威带五百马入咗福华街，这係要替亡命辉撑场呀。”老荔勇脸上闪过一缕戾气。
“几个粉档都还有藏货，唔拿回来我们损失几大，你联络其它人，今夜一起去扫街，我也趁乱离开……”
毒嘴明一边讲，一边对自己头马‘九指牛’歪歪头，“挑掉他们脚筋先，然后交俾老勇的人扔码头上去……”
“係，大佬……”
九指牛揪住那个大圈仔的头发就要拖出去。
“等下，我有话讲。”
大圈仔真撑不住了，若被挑了脚筋，这辈子等于废掉，以后趴街头当乞丐呀？
“讲喽。”毒嘴明是驴倒架不倒，大马金刀坐那里还当自己是‘坐馆’，不过，这家伙几有钱，不然金牙麦能安排他跑路？粉源粉仓都在他手里控着，他几值钱呀。
“我讲个狗叔的秘密，你能唔能放过我们三个？”
“砦城老狗咩？”
狗叔朵几靓，香濠二江乃至湾湾谁人不识？
真要是狗叔的隐秘，那是值得点钱的。
“係，”
“好，你讲出嚟，我毒嘴明就放你们三条废材生返，或带你们去湾湾都可以呀，你放心，我毒嘴明堂堂坐馆，一言九鼎，唔好骗你们啦……”
说着他又低下头，吸掉桌面上一条白‘小’姐，这货瘾头是比较大的。
几年前的毒嘴明的确够威，够猛，够毒，够狠，但现在的毒嘴明皮包骨头，腮邦子都冇一两肉，乍看形同骷髅，一个烂仔就足以对冧他十八次的。
不过，毒嘴明就是有钱，其它的就冇啦。
大圈仔也没得选择，此时只能信毒嘴明，他道：“狗叔有个私生女，从那边游过嚟的，叫阿芈，只要你把这个女人弄到手，狗叔可能为你所用……”
“是咩？”
“我大佬讲的，这事冇人知晓。”
“嘿嘿，咁隐秘的事唔好叫太多人知啦，阿牛，送他们上路吧……”毒嘴明抬起骷髅似的脑袋对头马吩咐一声。
大圈仔目眦欲裂，牙差点咬碎，“我怼伱老母，毒嘴明……”
“好呀，你去怼，我老母扑街好多年咗，在下边几寂寞，送三条废材去伺候她也唔错咩，冇得还要夸她仔明一句够孝顺……”
“渣滓……”
嘭。
九指牛一拳捶在大圈耳门上，血从他嘴里飙出，人歪头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