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秃顶龙是没睡好。
双花胜和阿威散出去近600多个仔都未刮到大圈‘枪手’。
这个消息传回来老龙脸能不黑？
次日一大早，秃顶龙就给林氏货仓挂了个电话。
搵兆辉说事，是王婶把兆辉喊起来的。
兆辉是后半夜才歇下的，他又同马卫亭、谭东等人喝酒吹水半宿，睡的时候已经三四点了，结果给王婶喊醒一看时间都不到八点。
还好年轻体质不错，睡了三四个小时也管用的。
出了房就睇见林二小姐已经坐在餐桌旁边在等王婶的早茶，兆辉快步过来指了指电话，意思是我先讲电话，一会陪你食。
换来楚君的一记白眼。
“大佬，係我兆辉……”
“阿辉，冇刮到几个枪手，你点讲？”
秃顶龙现在很看中兆辉，就是问问他有什么好的办法？
兆辉心说，人家要杀你，又不是要杀我……好吧，还真不能叫你挂掉，不然我在深水埗可就难混啦，未入字头就先同‘和安泰’大打出手，把毒嘴明打的跑路了，他死忠不知几多，不报复自己才怪。
再就是讲，金牙麦力保毒嘴明，可见毒嘴明散粉的利益有他的份子在里面吧？不然金牙麦能费那么大力去保他？
兆辉略一琢磨后道：“大佬，我话这事已经唔係枪手那么简单了，冇刮到他们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讲，”
“钦州街、老荔道一带都係我们‘和字头’的势力，能保住他们的只能係和字头，大佬你要刮的人一定就係毒嘴明要保的，甚至金牙麦那条老嘢都可能出手呀……”
“我叼他老母，金牙麦一惯阴狠狡猾，我亦想到有此可能，只係拿唔到证据呀，你脑壳几靓，又同楚君关系唔错，帮我问下她，警署那边能唔能查到啲线索？”
秃顶龙也会用人，不光用兆辉，连深水埗警区总部的‘总督察’都想用一用？
毕竟上任‘总督察’的林楚君比以前可牛太多了，就是深水埗警署的那个鬼佬署长都要看她脸色，他只是署长嘛，楚君现在是警区的副长官。
此时深水埗水警区管的可不止深水埗一个警署，还有长沙湾警署、荔枝角警署、石硖尾警署、甚至更远一些的荃湾警署都在管辖范围。
当然，权限和名义上是能管，可实际上有几个人听她的就不好说了。
说难听点，大家都有自己的阵营、自己的背景，所谓上司的指令基本是没多少人去完全执行的，阳奉阳违会不会？假公济私懂不懂？
换个说法，楚君这个总督察只是名义上的，而不是实权上的。
不过，她捞到的好处就是实打实的晋升了‘总督察’这一阶，这对于她以后调任其它位置也是有大优势的，因为你级别不够，有些位置就轮不到你去坐。
“大佬，这桩事交俾（给）我嚟（来）做，但大佬你要借马俾我呀。”
“冇问题，我话阿威带500个仔听你调谴好啦，这事你给我搞掂，金牙麦那条老嘢先放放，唔好同他撕破脸呀，其它人就冇所谓啦，你随便刮就得，搵阿威出面嘛，都唔用你做恶人……”
秃顶龙是真怕死，不然能给兆辉这么大便宜占？
“好，大佬，你话阿威哥，带仔先进福华街喽。”
“哎呀，你这条扑街坑你大佬咩？叫阿威带仔过去帮你守陀地呀？”
“大佬，我堂下都冇一百马，和安泰搞唔好反扑呀，唔讲坐馆换边个上位，新坐馆要唔收回福华街，金牙麦都唔会同意吧？”
和安泰在福华街的场子最少都有十个，现在都被兆辉给占了。
“你係讲和安泰新坐馆想要得到金牙麦的支持，就要向他保证夺回福华街咩？”
“是呀，难道大佬你信福华街那啲粉档冇金牙麦的份子？”
“……”秃顶龙这边拍了拍脑壳，明白兆辉说什么了，这桩事，都不是兆辉同‘和安泰’的小过节，实际已触及到了金牙麦那条老嘢的基本盘。
他的基本盘是什么？
当然是散粉收到的利益喽，尤其他现在又不用养马，坐收好多利益只进不出，不说赚得盆盈钵满，也能想象到大都是纯粹利润。
明天跑路的话，和字堆龙头拿走的钱都不可能比他多呀。
“阿辉，本来我另外安排仔盯毒嘴明来的，可盯冇啦，可能係麦老嘢安排那条扑街跑路，又或係老义死瘸子……”
“大佬，他要跑就肯定係水路喽，”
“呃？你有办法？”
“冇，但係水警有嘛……”
“係咩！”
……
兆辉摁下电话，心安少少。
冇想到秃顶龙借马五百给自己使，还是红棍阿威牵头的，唔错嘛！
“乜鬼水警？”
此时，楚君正开食，停筷问兆辉。
王婶把兆辉的那份也备好了，燕窝粥、老徐记烤肠、咖哩蚝……
到底是豪门千金的享受，几丰盛，一般人能有碗煲仔饭或车仔面都要偷笑，什么燕窝之类的想都不用想。
按理讲兆辉现在也不缺吃饭的钱，但家里过惯了穷日子，老妈肯定舍不得早餐就炖锅燕窝粥来食。
“毒嘴明要跑路八成係水道，你话水警有冇可能截到他？”
“冇啦，咁多码头、咁多出埠的船，冇消息就根本冇可能刮到他呀……”
“对呀，消息。”
兆辉扭头找阿芈，“呃，阿芈还冇起床呀？我去搵她……”
啪！
楚君用筷子大头儿就敲他脑门儿上了，嗔眸道：“你唔想我把粥倒俾大黄的话，就赶紧食拉。”
“哦。”兆辉赶紧端起碗食粥，这可是燕窝粥啊，倒给大黄狗？你家好富有。
王婶又端汤过来，一边讲：“阿芈人家早起来了，去外面打拳。”
“女人打乜鬼的拳咩？唔去厨房做饭……”
兆辉一边食粥，一边评论。
这时，阿芈从外面正走进来，就剜了一眼扑街辉。
“我，一唔係大户小姐，二唔係贤妻良母，我下乜鬼厨咩？我做的饭你敢食？”她一边说一边坐过来，朝楚君笑笑。
早茶自然有她的一份，以后楚君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楚君点点头，示意她开食。
兆辉这时又道：“阿芈你同狗叔买个消息，问他毒嘴明坐边个的船出海？”
“……”
阿芈冇搭理他。
楚君却认为这个消息买的靠谱，因为有人专门卖此类消息。
谁呢？
老狗不会告诉你是船主。
这年头儿有些钱就是这么赚到的，不葬掉良心的难发财呀。
发了财的十个有十个都把良心先埋葬了。
道义？
好吧，道义是嘴上讲的，真正能做到的不知有几个？
兆辉饮到一半先干掉两碗烫。
他擦着火柴点上烟继续食粥，用烟下粥。
眼就盯住阿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