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越,带着些干哑。
他急急开口,就怕姜蒲真的不理自己了。
“往日的顾夫子,如今怎么失了风度了。”姜蒲听他说话哼了一声,调笑着抬头看他,却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姜蒲起身趿拉着鞋连忙走到他身边。
顾匪竹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角微红,像是折腾了一通。
姜蒲拉起他的手,指尖冰凉,像冰块一样。
赶忙拉着他进了内室,把他塞到被窝里。
“你疯了!你不会穿着那件破单衣在外面乱晃吧。”
顾匪竹盯着她,就怕姜蒲再次从眼前消失。“玖玖,我错了。”
姜蒲一噎,还想着这茬呢。
“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她没好气儿的坐在床沿上问他。
“我不该胡思乱想不同你讲,还惹得你离开家,无处可去。”他抿着苍白的唇,一脸的懊悔。
“你还知道啊。”姜蒲无语,想生气,看见他又觉得可怜的很。
“那你到底想到什么了?”
他似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也有些钻牛角尖,“我听见了你与云姑娘说话,怕你离开。”
顾匪竹缓缓闭上眼,脸埋到了被子里。
姜蒲震住,默默站起身,脱去了外衫,钻进了他的被窝。
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两人温度交融,一时间房间静默下来。
得到身上男人的温度逐渐升了上来,她轻轻拍了拍顾匪竹的胸膛,“我真的不会走。”
“嗯。”顾匪竹感受着她香软温暖的怀抱,静静躺着,有些头晕。
姜蒲感觉他暖和的差不多了,打算叫他起来吃点东西。
没想到手下的温度越来越高,她陡然一惊。
伸手探上顾匪竹的额头,“你发热了!”
顾匪竹闭着眼,双手死死搂着他,但是面色苍白,嘴唇都快干裂了。
姜挣脱出他的怀抱,“丘时,快进来!”
丘时听她叫的着急,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冲了进来。
姜蒲随手披了一件外衣,“快去叫神七过来,他发热了。”
丘时看了一眼床上的公子,也有些着急,“公子多少年没生过病了,我这就去找人。”
没一会儿,神七就被拎了过来,给顾匪竹把了一下脉,看向旁边两个同款焦急脸。
“我以为多大事儿呢,就是受凉了,有点上火,吃点药就好了。”神七收拾好药箱,出去给顾匪竹开药了。
“丘时,你去把我带来的最烈那坛酒拿过来。”
他已经烧的有点迷糊了,挣扎着想睁眼起身,被姜蒲按了下去。
“你乖乖睡觉。”姜蒲拿了杯温水,喂给了他一点。
拿着干净的布巾,沾了烈酒,给顾匪竹擦了腋窝和脖子。
擦了几遍,他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没有那么烫人了。
“真是个不省心的。”姜蒲嘟嘟囔囔,看着他皱着眉头,手指伸上去按着。
“给我把眉头松开,这样不帅了。”
顾匪竹微微松开眉头,听着耳边熟悉的软糯声音,逐渐睡熟。
姜蒲没跟他上床挤,给他掖了一下被子,去小榻上趴了一会儿。
等到顾匪竹睁眼,屋里已经点起了幽幽的烛火。
他感觉身上使不上力气,还沾染了些酒气。
“额。”头还是晕晕的。
姜蒲听见声音起来,“你醒啦。”然后把温着的药端到他面前,“喝吧。”
顾匪竹接过药,一口气咕嘟咕嘟咽下,看的姜蒲皱起了眉头。
她刚刚偷偷尝了一口,这中药汤子苦的她舌头发麻,顾匪竹面不改色就喝下去了。
姜蒲坐在床边,看他喝完把碗接过去收好。
“玖玖。”顾匪竹带着点鼻音,听着有些可爱。“你还生气吗?”
姜蒲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叹了口气,“不生气了,你躺下歇着吧。”
顾匪竹顺着她的手躺下,眼睛还盯着她不放。
感受到身上的视线,姜蒲眨眨眼,然后自然的脱下外衣,又钻进了他的被窝。
“玖玖,别过了病气给你。”顾匪竹想让她出去,“要不然我回房间去睡。”
姜蒲按下他,“乖乖闭眼。”
趁着药劲儿上来,顾匪竹阖上眼又睡着了。
姜蒲忙活了一天,看他体热退的差不多了,也挨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
“唔。”睡眼惺忪的姜蒲抱着顾匪竹醒来。
她撑起身子看向他,“很好。”
面色红润、体温正常,就是嘴有点干。
“习武之人身体就是好啊,发烧一天就好了。”
顾匪竹睁开眼,眼里尽是清明,“玖玖~”
姜蒲也学着他喊了一声,“玄宴~”
顾匪竹:……
他有这么夹吗?
“这回愿意好好吃饭了吧。”姜蒲准备跨过他起床。
顾匪竹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姜蒲按在自己身上。
“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姜蒲娇声嗔了他一眼,“对身体不好,你可别乱来啊。”
“再陪我躺一会儿。”顾匪竹抱着她,不想让她离开。
自从回来以后,还没好好说过话。
姜蒲像只小蛤蟆,趴在他身上,“好哇,躺一会儿吧。”
然后数了几个数,“好了,一会儿到了,起来吃饭。”
今天的早膳比较清淡,应该是为了照顾顾匪竹的身体。
被盯着吃完了两碗稀粥,顾匪竹又被按在了床上,“玖玖,我好了,真的。”
“神七说了,这药你得吃两天。”姜蒲端着药碗,发出桀桀桀的怪笑,“这下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了。”
顾匪竹哼笑一声,“玖玖喂我好不好。”
姜蒲眯眼:“还得寸进尺了是吧。”但还是拿了勺子,一勺一勺舀着褐色的汤药喂给他。
“下次还敢不敢穿着单衣到处跑了?”姜蒲吹了吹药,怼到他嘴里。
“唔。”顾匪竹牙齿碰到瓷勺,咽下一口药,“不敢了。”
“今天你还要处理事务么?”姜蒲想让他休息两天。
“府里也没什么事了,将近年关,在做些府里的布置就好了。”
顾匪竹似想到什么,抬眼看姜蒲,“玖玖跟我一起选些布料做新衣?”
姜蒲点点头,“以前过年都是家里人一起准备的,新衣、窗花、红封……”
姜蒲如数家珍。
“不知道你们京城大户人家有什么讲究没有。”
顾匪竹摇摇头,“这是我们的家,玖玖想怎么布置都可以。”
姜蒲靠在他怀里,“那好啊,今年我跟你一起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