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匪竹环着她，这哪里是一点点好处，姜蒲甚至不用提起，他便愿意主动帮忙。
他轻轻说道：“过于贵重。”值得他用一切去付出。
姜蒲嘻嘻一笑，“没想到哇，堂堂神识的主人，竟然是在这小镇子里教书的顾先生。”
难不成她拿的是女主剧本？
顾匪竹听着她的揶揄，说道：“当时建立，只为自保。”
他没有多说，姜蒲隐隐也能猜到他幼年过得危机四伏。
爹爹是朝中重臣，经历过朝纲大变，现如今也能轻松脱身出来，实属不易。
姜蒲坐起身子，把他抱进怀里，轻轻用手顺了顺他的头发，意在安抚。
顾匪竹没想到她会这样，像安抚一个孩童一样安抚自己。
但是也没反抗，轻轻靠在她怀里享受此刻的宁静。
两人呆了一会儿，姜蒲拍拍他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顾匪竹有些舍不得，“玖玖……”
姜蒲也不太想跟他分开，但是弟弟要去京城，需要的东西她还没准备完。
亲了一口他的额头，说道：“离别吻，好了，我该走了。”
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顾匪竹的神经，他原本已经松开的手瞬间收紧。
“怎么了？”姜蒲一头雾水。
“不要离别。”他执拗地盯着姜蒲，眼里似海潮褪去，带着些空旷和寂寥。
姜蒲觉得他委屈巴巴的很是可爱，然后又亲了他一下，说道：“不离别，晚安吻，睡前记得想我哦。”
顾匪竹克制住想要继续收紧的指尖，终究是压下眼底的暗潮。
如暗潭般的眼眸深处，那只浓墨色困兽身上的锁链逐渐断裂，又被他强行束起。
送姜蒲回家以后，他回来继续雕刻那块血玉。
再等等吧，时间，就快到了。
姜蒲看着院里晾着的一排排肉干，心中满意。
姜枭鹤嘴里嚼着一根肉干，凑到姜蒲面前，“呜呜姐姐，这太好吃了，以前你怎么没给我做过。”
“这是给你路上吃的，免得到时候只有馒头啃。”姜蒲看了看肉干，觉得差不多够了，今晚也弄一盘当晚餐吃吧。
“到时候可以干吃，也可以煮粥喝。”她没弄的太咸，总喝水也是不方便的。
倒不是不方便如厕，哪有那么多淡水给他喝。
“你路上尽量别喝生水，实在没水了，烧开了再喝。”她不放心地叮嘱弟弟自己能想到的一些细节。
姜枭鹤一一点头记下，姐姐无所不能，听姐者，得永生！
晚上一家人坐着吃饭，姜蒲简单说了下给姜枭鹤找的“镖师”。
姜家父母也都听过这个神秘的组织，倒是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服务。
姜遇之说：“外面的人也不能全然相信，也带上几个咱们的人吧。”
宋妤赞同，说道：“我问了雷师傅，他知道咱家小鹤这次要进京城，他说愿意跟着一起去。”
姜遇之：“再加上家里的几个护卫，差不多就够了。”
宋妤到底还是担心，给姜枭鹤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小鹤，出门万事以自己为重啊，娘在家也不能帮到你什么，只能靠你自己了。”
姜枭鹤点点头，一身意气风发的少年志气，说道：“前路虽远，道阻且长。我定会披荆斩棘，顺利归来！”
“好！”姜遇之眼眶微热，“这才是我姜遇之的儿子！干一杯！”
四人举杯，祝姜枭鹤顺利归来。
过了几天，一大早姜枭鹤就起床准备出行。
东西昨天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们要早点赶路，才能在天黑前进入下一个城镇。
姜蒲虽困，今天也起床帮着他打点东西。
一坛坛酒被装进垫了棉布的箱笼，又带了一些衣物食物，一共五个押送车全部装满。
姜蒲又让人套了一个马车，悄悄拉过姜枭鹤说道：“我在马车底下偷偷藏了两个小坛的酒，以备不时之需。”
“再者，路途遥远，万一你骑马骑累了，也可以坐会儿马车休息。”
姜枭鹤点点头，“不愧是你！想得真周到。”
打回了弟弟的星星眼，“别肉麻！快走吧。”
姜枭鹤又与父母一一告别，跨上马跟着大队伍出发了。
姜蒲这才松了口气，可算迈出第一步了。
“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天子喜欢什么口味，他们便是什么命运了。
不过姜枭鹤一走，确实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
姜蒲轻轻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盯着落下的竹叶。
顾匪竹看着她，问道：“玖玖怎么了，不高兴？”
姜蒲摇摇头，说：“小鹤走了有一阵子了，时不时总会担心他。”
“他很聪明，有神识的人跟着，应该不会出事。”顾匪竹安慰。
“嗯嗯。”姜蒲点点头，“我在这想也没用，估计他已经到京城了，应该会给家里写封信。”
这古代通信真是麻烦，估计她这辈子应该是用不上手机发消息了。
顾匪竹给她倒了杯牛乳茶，每次她来都是吃喝备足。
这几天顾宅原本冷清的院子里，多了两把摇椅，一架秋千，还有各种的小玩意儿，都是姜蒲提了一嘴，第二天就出现了的。
还有他原本肃穆古板的书房，也多了很多乖巧可爱的靠枕玩偶，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姜蒲在这很放松，放松到完全失去警惕。
在他面前不设防地吐露着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想法。
顾匪竹面上乖乖听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但是从没问过一些过界的问题，没有惊动姜蒲的小心思。
这会儿姜蒲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地感叹道：“京城是不是很繁华呀。”
顾匪竹想了想，如实回道：“天子脚下，官员居多，位高者需要用建筑、田地等展示自己的权贵。”
“人间清醒啊，顾先生。”姜蒲听他一语道破，不由得感叹。
顾匪竹垂下眸，声音轻轻的：“玖玖有时候说话很有趣。”
姜蒲垂在地上的脚尖一点，定在原地，“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很久了。”
一直找不到机会，但是总想也不是个事儿，既然此刻有了个契机，她便不想再等了。
“你信鬼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