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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苗?小禾苗!贺泉要找的小孩,竟是眼前的这个。
“喂,你们有没有在听!”小禾苗大声呵斥道。话说,这小孩的脾气也太冒火了吧,不点自燃啊。
“第一,给你买身衣服。第二,带你游玩皇宫。第三,帮你找一名女子。我复述的可对,小鬼?”木风一脸的耐心,等待着小家伙的回应。
小家伙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简述能力不错!”转而换上一脸期待的神情又道,“这样说,你们是同意了?”
其实,南漫依始终未能记起,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家伙所说的欺负一事,也只是瞧见那双乌黑扑灵的眼睛,不由得想逗一逗他。谁知道偏偏遇上了这么一个狮子大开口的小家伙。
她扶额道:“小禾苗,你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家。明天我们再来商讨这些事从哪里开始着手,如何?”小孩子嘛,都需要好言好语哄着。至于明天,姐姐我可能会因某些原因不宜出门。唉!小禾苗,姐姐会尽力的。南漫依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打的这手小算盘。
木风看着身旁神情错综复杂的南漫依,轻声道:“阿南,那小鬼已经走了。”
她转头望了望,果真,聪慧如我南漫依。她敛敛神色道:“阿风,你不觉得这小孩很可疑吗?”
木风应道:“嗯。这小鬼虽是肉体凡胎,且资质平平。然隐身之术使得极好,周身的怨气也好,残存的神识也罢,无一不是蹊跷之处。”
南漫依恍惚片刻,各种思绪交织道:“不知为何,小禾苗身上的气息,我…我好像莫名地熟悉,是一种又惧又怕的熟悉,熟悉到让我下意识丢掉防备甚至对它的出现也无知无觉。阿风,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和这小孩真的有过过节?”
木风摸摸她的头,关切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阿南,别慌。相信我,你和这小鬼从不曾认识。”
南漫依略微转头,眼眸转了转道:“阿风,我们去找贺泉。”
木风满眼柔情道:“阿南,再等等。”
南漫依一脸娇憨,道:“等谁?”
木风微抿嘴角,调侃道:“白衣少年!”
南漫依道:“他会来这?”难道木风打算将他一起带上?想到这,南漫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木风压低声线道:“寒霖,你缩在一旁看也看的差不多了,出来吧。”什么?北寒霖竟也隐藏了一路,那是不是在小道处木风吻了我,又被他瞧见了?南漫依啊南漫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现,北寒霖摊开纤玉五指在南漫依双目处晃了晃。南漫依‘噌噌’扒开,双眼望向别处道:“阿风,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木风冲她点点头,继而走向北寒霖道:“寒霖,你这衣服倒是换得挺快。对了,既然来了,可否帮我一个忙?”看来,北寒霖有没有换衣服或许也只有木风是最为清楚的。
北寒霖语气冷清道:“守摊可以…”
“我懂,老规矩。”木风冲他笑了笑道。
北寒霖道:“成交。”
这俩家伙在玩什么默契,南漫依甚为郁闷。她拽了拽木风的衣袖,道:“阿风,我们走吧。”
木风道:“阿南,还差一个。”
南漫依思忖道:“是铃儿?”
木风目光顿了下,道:“阿南,你是如何推测出来的?”
南漫依俏皮一笑,道:“不难啊,”说罢,便弱弱地指了指北寒霖,“他在这,铃儿岂有不来之理。”
北寒霖清冷的眸子看向南漫依,道:“木风,你要让铃儿独自守摊?”
木风悠悠点头,道:“正是,你可是答应了的。”
北寒霖道:“不可!”
木风道:“寒霖,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北寒霖道:“你陪着铃儿,”转而,望向南漫依,“我们一块去。”
南漫依心里那个哆嗦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两眼直直盯着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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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风抚慰的眼神在南漫依目光处停留了一会儿,便道:“也好。”
失算了,木风才不是什么救命稻草呢。南漫依不悦地向前走去。想来,这时候要找到贺泉,必定得去一趟将军府了。她估摸了下时辰,便动身向粲然客栈走去。
南漫依走着走着,忽听见甜脆地几声:“南姐姐…”从左耳边上传来。她循声渐近,便瞧见瑰铃在一茶楼虚掩着的靠窗位置,正挥手招呼她。南漫依谨慎地视察了一遍茶楼,只见大门紧紧地闭着,除去瑰铃靠近的窗户露出了小小一角,其余都严严实实地封闭着,从里听外,毫无动静可言。
南漫依正想着瑰铃是怎样的用意。刚巧,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恭敬道:“小…公子,上面请。”南漫依点点头,便朝楼上走去。
瑰铃递了杯茶给南漫依,顺道将她打量了一番,乐呵道:“南姐姐,你比铃儿还会玩。”
南漫依显然无意与瑰铃讨论这个话题,扫了一眼茶楼道:“铃儿,看来这茶楼独一无二的贵宾,非你莫属了。”
瑰铃道:“南姐姐,好眼力!如今,这地儿人迹罕至,正合我意。到此谈点正事,好茶随着我挑,糕点随着我选,后顾之忧也一并了了,一举三得的美事,我瑰铃何乐而不为呢。”
南漫依眼眸定住,道:“铃儿,何为正事?”
瑰铃这才被拉回来,拍拍脑袋道:“呀,我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南姐姐,事情是这样的:北哥哥的衣服不是被血液沾满了吗,我就想着去谭老板那儿把赠予北哥哥的衣服取了来。待我到了绸缎庄,谭老板把已经提前完工的衣服交于我之后,我便与他好生聊了一会儿。”这丫头看来是真想不遗余力,让她欢喜的那位贵公子能够不留余地看到她,念着她。
南漫依将瑰铃面前的茶水填满,道:“铃儿,后来呢?”
瑰铃咬了一口软白点心,道:“南姐姐,你还记得吗?前阵子,我们在柳叔柳婶的客栈听见几位食客在谈及候氏绸庄?”
怎会不记得,南漫依点头,示意瑰铃继续说下去。瑰铃道:“我想着昔日的候氏绸庄都已是路人皆知,作为同行的谭老板,又怎会不知?便想方设法引着他入我的道。”
“铃儿,谭老板不愿与你论及候氏绸庄?”南漫依插话道。
瑰铃点头道:“谭老板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再加上从商十余载,对人心早已熟络明了。我蜻蜓点水般的提问,他要么含糊其辞,要么避重就轻。我若是稍微深入,他便避而不答,另辟语径。且仪态始终彬彬有礼,举止从容。”
南漫依若有所思道:“铃儿,你是觉得这谭老板可疑?”
瑰铃语气不容怀疑道:“可疑,十分地可疑。”
南漫依拿起茶壶,一滴茶水滴落与桌面。她缓缓道:“所以,谭老板的壶,漏话了?”
瑰铃激动点头,道:“南姐姐,你的聪明才智快赶上风大人了。”
南漫依笑笑道:“谭老板到底什么话,让我们的小铃儿当机立断?”
瑰铃也不卖关子了,只道:“谭老板说,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只靠这无凭无据的八个字,瑰铃就一口咬定谭老板为人可疑。南漫依半信半疑道:“铃儿,你细想一下,是否还有什么消息遗漏了?”
瑰铃灵活地眼眸转了转,道:“我问过了这茶楼的小厮,在候氏绸庄没落之际,谭老板的绸庄便从名不经传突到声名鹊起。南姐姐,若说这单单是吐旧纳新所致,倒也勉强。可在我看来,谭老板的八个字足以推翻所有。”
瑰铃的想法是怎样的,南漫依自然理解。她尝了一口糕点,道:“味道不赖嘛,”继而看向瑰铃道,“铃儿,去找风大人吧,他等你很久了。”
“我也等你很久了,可以走了吗?”闻声,瑰铃,南漫依双双抬头正对上北寒霖清冷无比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