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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漫依看了眼头顶上方的雨伞,道:“阿风,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木风温柔看着南漫依,道:“只要你心里有事,就会来蜻风湖。”
蜻风湖?南漫依闪动着眼睫道:“阿风,这名字是我取的?”
木风点头笑道:“对啊,你当时说这个湖泊有蜻蜓,定然不能没有阿风啊,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么个名儿。”
我会说出这么没逻辑的话?南漫依讪讪道:“阿风,你怎么愿意跟我说这些了?”
木风反问道:“阿南,你希望知道这些吗?”
南漫依轻轻摇摇头,笑道:“阿风,你说得没错,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被封印的记忆总有回来的一天,我何必急于一时呢。”
木风道:“阿南,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南漫依思忖道:“喜欢啊,阿风,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这是在逃避生活。”
木风道:“阿南,以后想来蜻风湖,与我一起可好?”
南漫依笑笑道:“阿风,你可真藏得住,你不是一早就过来了吗?”
木风眼神闪过一丝的惊愣,道:“阿南,我可没藏。”
嗯,蜻蜓、浪花、水柱都能操控的人,还真用不着藏。可是,这么耀眼的木风居然也能被这些事物将自身的光芒挡了去,南漫依还真觉得不可思议。
但又转念一想,这些景象确实令人震撼,也罢,下次若有机会,可不能再被这景象夺了眼球,定要分些注意力在木风身上。
南漫依莞尔一笑,道:“阿风,谢谢你,我现在真的开心多了。”
木风轻轻拂掉南漫依发丝上的水珠,笑道:“阿南,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南漫依应道:“阿风,我也是。”
再次经过郊区,因为下雨的缘故路面变得湿滑、泥泞。南漫依和木风每踏一步,就留下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雨点拍打在伞上‘叮叮当当’。
南漫依抬头,木风低眸,气氛莫名有些暧昧。南漫依向伞外微微退了几步,木风见状忙将伞移向了她,南漫依顺势望见木风左侧已被雨水打湿,连忙向里靠了靠。这之后,木风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轻易察觉的笑容。
他们走出了郊区,上了一个斜坡,南漫依道:“阿风,这不是回客栈的路啊?”
木风笑了笑道:“因为咱们还要继续搜集素材啊。”
南漫依问道:“阿风,你有线索了?”
木风摇摇头,轻柔道:“都说是搜集素材,阿南,你说说是不是要先去搜集一番,才会有素材呢?”
南漫依咬咬唇,道:“阿风,言之有理。但是啊,搜集的前提是有迹可循哦。”
木风笑笑道:“走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南漫依冲木风笑了笑,他们向斜坡上走去了。路两边被雨水滋润过的野花、野草,更显娇嫩欲滴。
南漫依从伞里钻了出来,仰起头蒙蒙细雨在脸上轻轻弹起,痒痒地触摸感若有若无。她接了一捧雨水,朝木风调皮泼去。木风突然轻轻咳了起来,南漫依走过身去拍了拍他的背,木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脸色煞白煞白的。
南漫依慌神道:“阿风,你怎么了?”
木风‘哗啦’一捧水,泼向南漫依笑道:“阿南,你太掉以轻心了。”
这个笑容,难道不是硬挤出来的吗?南漫依怎么也收不起脸上担忧的神色,淡淡道:“阿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木风依然笑着,把她拉到伞内,用袖子擦了擦南漫依的脸蛋,道:“阿南,我只是同你开了个玩笑。好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吓你了。”软软的话语、热热的气息,并着木风身上淡淡的迷迭香,南漫依有一瞬间沉迷其中了。
南漫依轻轻拉了一下木风的衣袖,温软道:“阿风,以后想整我或者想干嘛我,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木风轻轻搂了下南漫依道:“阿南,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往后余生,我唯你马首是瞻。”
南漫依粲然笑道:“那我们上去吧。”木风温柔点头。
细雨初歇,他们缓步走至坡顶,俯眼望去,下面竟是个望不到底端的深渊。南漫依一路走来就留意到在坡底下还有些许红花绿草,慢慢往上走,百草越趋凋零,百花越渐枯萎,至于坡顶更是寸草不生,道路两边只剩被烧的焦黑焦黑的枯木秃枝,偶有乌鸦萋萋的‘咕咕’叫声,南漫依不禁间打了个抖,忽然,秃枝掉落、枯木折断。
她看向木风道:“阿风,不知为何,我感觉这地方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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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风思索道:“阿南,是不是感觉似曾相识,但看着又什么都不像了?。”
南漫依诧异地望着木风,道:“阿风,你是如何得知?”
木风笑笑道:“因为我也是一样。”
南漫依捡了块石头向深渊扔去,意料之中地,没有任何回音。片刻后,一阵阴风刮来,乌鸦分别盘旋在四个方向‘咕咕’哀嚎着,秃枝、枯木‘咔咔’震落,将道路严严实实挡住,抬眼是黑压压的乌鸦布阵,脚下遍布着焦黑黑的木枝,周身漂浮着呛人的灼焦粉尘。什么都是黑的,南漫依瞬间有点窒息感。
木风揽过她的肩道:“阿南,别怕。”
南漫依轻轻笑道:“阿风,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随即,挥动梦网链,数道蓝光散射而出。
木风截住了一根朝他袭来的焦木,轻念:“阿南,手肘向外弯曲三公分,向后闪退三步,试试看。”南漫依听闻,立马试了下,刚刚还势头正足的几只乌鸦,受到这一攻击,一直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忽地就没动静了。
南漫依欣然道:“阿风,你真厉害。”木风温雅一笑,转手挥腿之间再次击退了脚下试图围困他们的焦黑木枝,应道:“阿南,再琢磨下怎么处置你后面那群闭着眼睛装死的乌鸦。”
南漫依笑着点头,脑海里飞快找了一下木风教自己的窍门,笑笑道:“乌鸦乌鸦,这次闭着的眼睛可就永远睁不开咯。”说完,快速闪身,散射出一道蓝光向那群乌鸦袭去。
南漫依看着这群慌乱扑腾翅膀,飞闪逃离的乌鸦,暗暗觉得自己还真是一点就通,实乃可造之材。
“阿南,往上看。”木风的声音让南漫依从沉浸中出来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前面被自己解决掉的乌鸦居然活过来了,是…是我救了它们?可是这群乌鸦它们刚刚不是慌作一团、四散逃开吗?木风靠近南漫依,与她一道挥断了徐徐近靠的一团秃枝,笑道:“阿南,这群乌鸦该是觉得惹不起你了,因为你让它们长见识了。”
南漫依一个飞速,合运灵力‘砰’地一声,周围的枯木、秃枝节节粉碎。尽是如此,还是郁闷道:“阿风,我让它们长什么见识了?”
木风一脸温柔道:“你都能任意摆布这群乌鸦的生死,它们岂敢还有惹你之理?”
南漫依听闻挠挠头,笑道:“乌鸦确实全不见了,难道真是这样?”
木风笑道:“阿南,是这样的。”
南漫依终是认同笑了笑。再次散射蓝光,‘砰砰砰’地几声响后,焦粉漫天飞扬。看着恐怖,实则不堪一击嘛。
南漫依擦擦双手,欣然道:“阿风,我们可以回去了。”木风走至她身前拢了拢袖子,抬起手就往南漫依脸上靠,笑道:“阿南,你怎么又成黑妹了。”
南漫依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天蓝色的手帕,递给木风道:“阿风,你也擦擦吧?”
木风只道:“阿南,我看不到我脸上哪里沾到焦粉了。”
南漫依拿着帕子的手略微顿了几秒后,她轻踮脚尖,纤手缓缓朝向木风脸庞,轻轻擦拭着他的眼睛、鼻子、脸颊还…还有唇角。
南漫依觉得这段时间特别长,长到缓不过呼吸。可她又觉得这段时间特别短,短到消不了心跳。
“阿南,我好像把你的脸越擦越红了。”木风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南漫依早就识破了。
南漫依笑应道:“阿风,你可以开个脂粉铺,店名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妙手回红’。”
木风道:“不好。”又想想道“要开也行,但你只能是我店铺忠贞不二的顾客,我只能是你有且仅有的老板。”
南漫依轻推了木风一把道:“那…那你的店铺没有老板娘吗?”
木风笑道:“当然有。”
南漫依笑笑道:“走吧,回客栈了。”木风笑允点头。
他们行了数步,南漫依突感有些眩晕,瞧了瞧身侧的木风,只见他眉心微蹙、眼神隐忍,唇色还有些发黑。南漫依忍住不适道:“阿风,你怎么了?”
木风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我们快点回去吧。”
南漫依觉得越来越有气无力,眩晕感也在加深。头重脚轻、眼皮沉重,最后她眼前突然一黑,再无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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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南漫依醒来,已经躺在了粲然客栈的房里。脑袋还是有点晕乎乎的,她努力撑开眼睛。回想着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她突然跌跌撞撞爬下床,重心不稳朝对面房间走去。
瑰铃连忙将南漫依扶到一旁坐下,道:“南姐姐,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你放心,风大人他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到现在还没睡醒呢。”
南漫依启用灵力将木风检查了一番,还好,他一切安好。再抬眼望了下瑰铃,这丫头看上去神色疲倦、眼睛干涩。南漫依关切问道:“铃儿,你为何这副样子?”
瑰铃灿烂一笑道:“最近修炼勤快了些,这不是铃音老找不着你们嘛。”
不,瑰铃不对劲。南漫依突道:“铃儿,看后面!”瑰铃转头瞬间,南漫依催动两分的灵力向瑰铃背后袭去。
瑰铃‘哎呀’一声,抚摸着被打到的背部,蹙眉道:“南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南漫依继续掷出两分的灵力,轻柔渗过瑰铃痛处,缓缓道:“铃儿,你的灵力修为不至于如此的。”
瑰铃摊摊手,笑道:“南姐姐,我就是闲来无事拿去跟老百姓们瞎玩了。”
南漫依正色道:“铃儿,我和阿风是不是你带回来的?”
瑰铃点头道:“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晕了,风大人自己都站不稳了,还要死活抱着你不放。”
南漫依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木风,继续道:“你们?你们在哪找到我们的?”
瑰铃道:“是明昭和我,我们是在一个斜坡底下找到你们的。南姐姐,你和风大人到底碰到了什么事?”
南漫依道:“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和你好好说。”顿了顿,又道“铃儿,你是不是为了救我们才变成这样的?”
瑰铃慌忙摆手道:“南姐姐,没有的事。你们俩只是晕了,我用不着输灵力救你们。”
是啊,说来也奇怪。为何好端端的,突然说晕就晕了?还有瑰铃,她体内的灵力足足少了四成有余,这丫头更是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
南漫依道:“铃儿,我们出去吧。”瑰铃点头。轻轻带上房门,他们来到一楼。不言、不语正在目不转睛地把握着那枚铜钱。
“听说了吗?昔日绸缎庄,家财万贯的侯老板的心肝儿子走丢了,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回来。”桌边上一男子中气十足,满不在乎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侯氏绸庄都落没好些年头了。如今他侯天黎还不是沦为丧家之犬。”一位留着络腮胡的顾客,愤懑不平,边吃边道。
“唉,想当年是何等风光。人怕出名猪怕壮,还真是这么个理儿。”老者惋惜的声音。
“可不是嘛,如今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又一位老者连声叹气。
……
“这位侯老板为何会遭遇这般变故?”瑰铃不知何时,坐到了那一桌,融入了他们的话题。
老者和气道:“小姑娘,好奇心太重可会惹祸上身哦。”
瑰铃替几人都沏了一杯茶,笑道:“我只是喜欢听故事。你们这故事只讲了个开头和结尾,中间却没讲全。那这样,晚上我会睡不着的。”
几人可能是见瑰铃可爱,都善意笑笑。络腮胡率先发声道:“姑娘,这位侯老板不值得惋惜,他遭遇的这般变故,与他所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
话说到这份上,也不便细究了。瑰铃秒懂道:“今晚能睡个踏实觉了。”
几人又与瑰铃讲了些另外的趣闻。逗得她发出阵阵‘咯咯’的笑声。瑰铃果然是放在哪里都能带来欢乐的神仙。
南漫依走近柜台,道:“不言、不语,你俩在嘀咕什么?”
不言陈述道:“这一桌子人来了不下百次,我们就没见过那位络腮胡付帐。我赌这次他会大方一回,不语依然是不认同。南姑娘,你赌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