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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她被自己的潜意识搞得有些慌乱了。她眼神闪闪躲躲,终是不知道瞟向何方。
木风轻轻一笑道:“阿南,今晚你….你还要去吗?”
南漫依想起那件事,头皮竟有点发麻,她克制住不安,道:“嗯,要去。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策。”
木风背过身道:“不错,只有找出幕后黑手,才能永绝后患。”
南漫依道:“但是目前事件的纰漏太多,线索也尚有不足。”还有,实力悬殊。
木风道:“所以,这整个的事情都不简单,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不简单,的确不简单,有鬼、有魔,还只针对健壮的男子下手。凶手连个头发丝的线索都没有,尸体又毁成那样,能简单吗。鬼爷爷虽说带着嫌疑,可是压根就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证据指向他,棘手极了。
木风温柔敲了一下发呆的南漫依道:“阿南,想什么呢?”
“阿风,若我要你说说,一位花甲鬼爷爷杀害数名健壮男子,你能想到最明确的意图是什么?”南漫依还蛮期待木风的回答。
木风凝思道:“难不成这位鬼爷爷家中有位貌若天仙的女儿?”
南漫依眨眨眼道:“阿风,你为何如此说?”
木风诡异笑道:“猜测,猜测而已,阿南,你不必当真。”
南漫依狐疑地瞅了他一眼道:“阿风,咱们认真点,可好?”
木风正色道:“要我推测,既是爷爷辈,那凡事应是早已看淡,若真要去杀害二十来岁的男子,也不该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阿南,我都怀疑这位可能不是凶手。”
南漫依反驳道:“就凭杀人手段,你就断定他不是杀人凶手,万一是性格促使的呢?”说实话,木风的想法与自己十分吻合。可是不管是为人还是成鬼,本性终是难易,万一鬼爷爷就是…就是如此呢。虽然看着确实不像,但是自己也并不了解他啊。
木风突然问道:“阿南,你应该是在第一晚,碎尸后见到了那位鬼爷爷吧?”
南漫依点点头,道:“阿风,你想说什么?”
木风道:“阿南,我突然有个疑问,假如在碎尸前你就看到了这位鬼爷爷和躺在一旁还未来得及被杀害的男子,我们可否确认鬼爷爷就是凶手?”
南漫依怔怔地望着木风道:“阿风,这个几率就大很多了,但未亲眼看见行凶的这一幕,都不能确定。阿风,你该不会是想…”
木风道:“算了,既是不能确定,还是另寻它法吧。”
南漫依感觉木风脸色似乎有点惨白了,看上去好像有气无力。南漫依轻声问道:“阿风,你是不是累了?”
木风淡然一笑:“不知怎的,还真有点累了。”
南漫依笑道:“阿风,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你对面。”
木风应道:“好,我也在你对面。”南漫依轻轻带上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喝了几口早已退温的银耳汤,不知是不是味觉有损,尝着竟有几分苦涩。就着房间的阵阵血腥味,一时将刚刚喝掉的银耳汤全都吐了出来。
南漫依推开门,走了下楼。正在招呼客人的柳婶看见了她,挥手朝她指了指后厨。南漫依走到后厨,见一男子正埋头烧着火,火光衬得他侧脸红亮亮的。
男子听见了脚步声,抬起脸看到了南漫依,擦了把汗,笑道:“铃丫头刚来过,那你就是南丫头了吧?”
南漫依有点惊愣,这长相跟不语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可是…嗯,大众脸,大众脸。南漫依镇定道:“柳叔,你要不歇会儿,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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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依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柳婶进来,担忧问道。
南漫依笑笑道:“要不我烧会火吧,脸色就和柳叔一样红亮红亮的。”
柳叔道:“南丫头、铃丫头还都挺逗,一个要火光润脸色,一个要火光烘泪水。”
柳婶走到柳叔身边,‘吧唧’就是一口,道:“夫君,你少说些话。”
瑰铃怎么又哭了?还有木风说的新婚燕尔的确是丝毫不假。南漫依假装揉了揉眼睛,道:“柳叔、柳婶,你们先忙,我去看看铃儿。”
柳婶从柳叔怀里起来,忙道:“漫依,我给你做了份鸡汤,过来把它喝了,你气色太差了。”
又是汤,但愿这次不会吐吧。南漫依走到桌旁,小心翼翼地舀了勺碗里的汤,放进嘴里。奇怪,这个味道竟有点说不出来的熟悉。南漫依一勺一勺地舀着,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始终什么都没想起来。
“漫依啊,你要是喜欢喝鸡汤,以后我天天给你做。”柳婶看着南漫依将汤舀到底了,也浑然不觉,笑着提醒道。
南漫依回过神来,尴尬笑道:“谢谢柳婶的好意,”继而,喃喃道“这鸡汤我该是戒了许多年的。”
柳叔道:“南丫头,我看你挺喜欢喝鸡汤的,既是喜欢的东西,为何要戒掉呢?”
南漫依也不知如何作答,只道:“其实,银耳汤也不错。”
柳婶像是想起什么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厨房里的银耳明明是当天进的货,第二天就全都不翼而飞了的原因。原来是漫依你在学做银耳汤啊。”
当天进的所有货,第二天全都没了?木风这是在做银耳汤还是在做银耳汤?这也太猛了吧,南漫依掩面无奈的笑了。
然后,她缓了缓神色道:“柳叔、柳婶,你们家的银耳,这些天忽然就不见了,你们一点都不疑惑吗?”
柳叔淡定道:“是这样子的啊,我们家经常少东西,以至于后来索性就见怪不怪了。”说完,他们又是‘吧唧’一口。能活成这般,应是死而无憾了。
南漫依稍稍低下头,道:“柳叔、柳婶,我先过去了,你…你们慢慢忙。”
柳婶道:“漫依,最近你们一个个的好像都有心事,要是有什么需要柳婶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知道吗?”
柳叔也道:“你们在柳叔心里,同不言、不语的地位是一样的!”
这么好的一家人,该是自己豁出性命也要好生护着。南漫依好像不太会回应煽情的画面,只是一个劲地猛点头,转而缓缓走出去了。
南漫依突然想去一个空旷的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她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像是来到了一片郊区。
映入眼帘的只有被废弃的木板,和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响的瓦片。潜意识里感知,前面应该还有什么东西。
南漫依继续向前走了大约百步,居然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湖水清澈荡漾,偶尔有飞来的蜻蜓在湖面相互追逐,激起层层涟漪。明明不是很美的景色,她却感到赏心悦目。
微风吹 、枝叶摇 、水波卷,还有…还有什么呢?算了,不想了。南漫依直起身,几滴水滴从衣服上‘啪嗒’滑落到地面。原来,不知不觉细雨蒙蒙了,她擦拭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脸庞,不慌不忙地走回去。回首再看一湖烟雨,倒是朦胧诗意。
下一刻,风雨骤歇,成千上百只蜻蜓齐齐整整排成数十行,夸张地儒动着小小的身躯,节奏飞快地闪动着薄薄的羽翼,羽翼颜色五彩纷呈。
在南漫依看来,像极了调皮的美人在发科打趣,妙趣横生。继而,风雨轻袭,蜻蜓一一掠过湖面,霎那间整个湖面同时激起了层层浪花,浪花上空色彩缤纷,美不胜收。
接着,所有蜻蜓都睁着圆鼓鼓的眼睛,朝浪花靠近,浪花霎时迸溅出千百条‘滋滋’水柱,蜻蜓换着位置飞来飞去,水柱随之颜色千变万化。
南漫依心中的不快彻底被惊叹代替,当然,她也无法察觉到自己脸上此时此刻流露出的欢喜
“阿南,雨越下越大了,回去吧。”木风撑着伞,突然从自己背后走了过来。南漫依擦了擦眼睛,湖面依然是烟雨朦胧。难道刚才的景象只是自己的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