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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漫依一脸疑惑道:“三个时辰,你真的没记错吗?”
噜噜眼神淡然道:“小宫主,我虽当时不在场,但是编梦神族书籍里记载的清清楚楚:众神还没来得及眨眼,南宫主的弟子南漫依也随即历劫成功了。”
“什么?这还会被记录在书籍里?”南漫依显然不敢相信。
噜噜不忍打击道:“小宫主,你真的是神族吗?难道不知凡是历劫成功的神仙都会被记录在各族的书籍里,供后辈知悉,也就是古籍的形成。”
南漫依无力反驳道:“我…我不是没记忆了嘛。”
噜噜眼中闪过一丝嫌弃道:“小宫主,你好生保重,我先撤了。”南漫依求之不得的向它挥手,她是真不想和噜噜继续待下去了,不然会越发暴露自己的无知。
她催动灵力,想要快点回到那个原来自己浑然不觉地欢声笑语的马车里。
“瑰铃小姐,好长一段时间了,南姑娘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南漫依刚形神合一,就听到不言明显地疑问声。
南漫依正色道:“不言,我们到哪了?”
不言微惊道:“南小姐,你可出声了,我还担心是我马车赶得不好,让你不舒服呢。”
瑰铃随性一笑道:“不言…呃,不语,你太谦虚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南姐姐在车里休息嘛。”
不言将眼睛闭了一会儿,缓缓道:“瑰铃小姐,可我们在说话的时候,你时不时在说,南姐姐你怎么又皱眉了?”南漫依猜测应该是自己刚刚的情绪太强,牵制到了肉身。
南漫依缓缓神色,微微一笑道:“不言啊,我们现在是不是快到了?”
不言立即兴奋答道:“嗯,就快到了,你们马上就能看到粲然客栈了。”
南漫依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外面,刚刚自己匆匆过来,全然没发现,此时,天空繁星点点,马车正朝越发繁华的地区驶去,各家各户门口都张灯结彩,是夜晚却似温煦白日,路上三五成群的行人有说有笑,穿着貌似比小桥人家更讲究,身形也大都和不言,不语一般高。
瑰铃伸了个懒腰道:“终于要到了,这一路都没听你讲一些京城的趣闻。”
不言淡然笑笑道:“瑰铃小姐,你先别急,这几天,我定会好好跟你讲讲,喜怒无常怪将军,心系苍生暖国师,说一不二愣头丸,美丑颠倒王容花….”不言滔滔不绝,神气从容说了一大堆。
瑰铃虽然没怎么听懂,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嘿嘿一笑道:“哇,听起来…京城应该是个好玩的地儿。”
南漫依不知为什么,一直想快点下车,想快点到达目的地。又略微催促道:“不言,我们现在可以下来,自己走过去吗?”
不言貌似一副了然的样子:“南小姐,京城的夜景还是很美的。你们现在可以下车,一路走走,好好欣赏一下。”
南漫依听闻,赶紧下车,退到路边上,眼神定然地望向落后数里之隔的另一辆马车,心里却是十分焦躁。瑰铃从车里缓缓出来,淡然道:“南姐姐,你下个车这么急干嘛?”
南漫依没有理会,一直望着从车内款款走向这边的温雅紫衣少年,少年的视线也正投向自己,柔情似水,眼眸里淡紫色的亮光赛过此刻的星光点点。南漫依发觉自己一下子就不焦躁了,原来你才是清风霁月啊。
木风走至南漫依身旁,柔声道:“阿南,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南漫依纯善一笑道:“好。”
瑰铃见此情此景,‘腾腾腾’地朝马车上走去,快速道:“不…不言还是不语,我们回你家的粲然客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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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他们会心一笑。南漫依跟随木风穿过一条条小巷,走过一道道长街。
她骤然发觉一件很小的事,木风的步伐一直都是跟随着自己行走的速度,不偏不倚、正正巧巧跟在自己并排的位置往后两三步的距离。从背后看,刚好给人造成一种轻揽少女的错觉。
终于,他们在一个看似与京城有点格格不入的简陋小屋门前停了下来,南漫依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屋有点陈旧,门前种着些花花草草。
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躺在门口的石阶上睡觉,带着些轻微地鼾声。这里不似京城别处光彩陆离,倒是宁静别致。这地方与小桥人家还真是风格相似呢。
南漫依仰起脸,纯纯望向木风道:“阿风,这个地方可有名字?”
木风温和一笑道:“有的,阿南,你往上看。”
南漫依顺着木风的指引,在昏暗的视线下,看到墙壁上雕刻了四个不易察觉的大字‘蓝田日暖’。
南漫依笑着回过头道:“是不是还有个‘沧海月明’呢?”
木风柔声道:“阿南这个想法很是不错,值得商榷。”
南漫依走近木风,问道:“所以,阿风是带我来这看猫、看花、看草、看蓝田日暖的?”
木风若有所思道:“阿南,我…”
“阿风,这里有猫、有花、有草、有蓝田日暖,还有,更重要的是,你说的没错,它是一个好地方。”南漫依感觉到木风的微妙情绪,立刻脱口而出说道。
木风笑了一下道:“阿南,其实我是带你来吃糖葫芦的。”
南漫依挠了一下头,道:“糖葫芦不都是人们举着糖葫芦把,走在街上,一声一声地吆喝,等着他人过去买吗?”
木风听得很是开怀道:“阿南,其实这个也是这样子的呢,只是我脸皮比较厚,找到人家家里来了,找到了之后还赖着不走,看,就像现在这样蹲人家家里来了。”
南漫依睁大眼睛道:“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阿风。”
木风继续笑道:“阿南,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我曾经想方设法把一个人弄哭,就为了乐此不疲将她哄好。”
南漫依思忖道:“阿风,你这是…喜欢折腾,还是图什么呢,明显损人不利己啊,阿风啊,从今以后我可要对你别样对待了。”
木风平缓道:“阿南,你错了,我是有所图呢?”
南漫依认真道:“阿风,那你最终图到了你所要的吗?”
木风点点头道:“嗯,我可是想要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全力以赴,不遗余力的把它做到尽善尽美。”
南漫依神情严肃道:“那万一从中你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呢?”
木风淡然一笑道:“管它代价不代价,只要是我认定的人也好,事也罢,在我看来,只有她不好了,才是我最惨的代价。”
南漫依嘴角轻启道:“阿风,我…我可以要求你好生对待自己吗?”
“你们俩搞什么,在我家门口嘀嘀咕咕半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蓝田日暖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五十来岁,头发半白的老者。
木风走上前,恭敬一笑道:“田老伯,好久不见。”
田老伯鼻子抽气道:“木风,我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你就不能不来嘛。”
木风欣然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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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伯又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南漫依叹道:“唉,越是长得好看的人,越是惹不起,惹不起就算了,还躲不起。”语气充满无奈。
南漫依一脸懵道:“田老伯,我们只是来你这买糖葫芦的,你为何如此之说?”
田老伯朝笑得一脸灿烂的木风望去,道:“这鬼小子铁定没告诉你一些事情。”
南漫依好奇打量他们,道:“你们之间难道有妙不可言的故事?”
木风温柔一笑道:“田老伯,这是阿南,我们之间妙不可言的故事要不要与她说说?”
田老伯鼻子抽气更厉害了,道:“木风,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木风正色道:“田老伯,之前多有得罪,我这次是真心实意,不远千里带着阿南过来的。”
田老伯稍沉思道:“好了好了,当年我生意开始有起色,你也是功不可没之人,我就不与你们小孩一般计较了。”
南漫依虽然搞不清到底什么状况,但还是想尝尝木风所说的不远千里,奔波至此的糖葫芦到底是何方神味?
田老伯引他们进屋,南漫依闻到里面有一丝很浓的甜味,再看里面仍是简洁、干净的格调。田老伯给他们来了三串糖葫芦,道:“今天卖的只剩这三个了,现在又太晚不好做,两位凑合尝尝。”
南漫依接过糖葫芦,感激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
田老伯摆摆手道:“其实,老人家上了年纪也睡不上多长时间。话说,你似乎比木风更有礼貌,更有诚意一点。”
木风也不恼道:“田老伯,阿南一直都比我好呢,你与她接触久了,更会喜欢她。”
“呀,还有桃子味的糖葫芦。”南漫依雀跃的声音,在小小的屋子里回荡,其余两人都看向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嗯?这个是李子味。”南漫依的惊诧声,两人还是没搭话,
南漫依神色疑惑,不敢相信道:“这个居然是梅子味。田老伯,你是怎么做到的?”
田老伯鼻子又抽气了一下,没好声地指向木风道:“还不是你旁边的那位。”
木风温和一笑道:“阿南,你先慢慢吃,有空我再和你讲讲我和田老伯妙不可言的故事。”
南漫依频频点头道:“好,这糖葫芦可能是世间绝味呢。”
田老伯闻言,笑道:“姑娘真是会说话,以后有空常来,我这随时欢迎。”
南漫依此刻突然发觉活着真好啊,吃着自己喜欢的糖葫芦,处着一群美好的人儿。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将第三道天劫历完,真是再好不过了。
“木风,你不是也喜欢吃的吗?怎么这次不吃了?”田老伯抑扬顿挫的声音。南漫依这才发现光顾着自己吃了,木风只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木风柔声道:“田老伯,今天就剩这么几个,先让阿南尝尝鲜好了,反正这几日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走,下次,我再来好好怀旧一下。”田老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出门将熟睡的小花猫抱进了屋。
木风与南漫依将糖葫芦吃完,不,应该是说南漫依吃完糖葫芦,他们和田老伯聊了会天,就离去了。走在路上,南漫依有点兴奋地小蹦小跳,嘴里还哼着自己胡乱编的小曲。
木风按住蹦哒地南漫依,道:“阿南,如果你喜欢这,我们就天天来,就不回去了,可好?”
南漫依扑闪着清澈的眼睛道:“阿风,我说这里是个好地方,只是因为是你说过,倘若是别人所说,又或者它实实在在是个好地方,都不能在我心里算好地方。当然咯,这个‘好地方’可以用来指代所有事物。”
木风愣了一会儿道:“阿南,好像越来越可爱、较真了呢!”
南漫依学着木风的样子道:“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