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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铃疑惑道:“二妹,为何说是顾公子未过门的妻子,你却记不起?”
二三叹声道:“你们不知,三年前的顾曦在漓江堪称是举世无双的风流才子,长相不凡,谈吐优雅。跟现在相比说天壤之别也不为过。当时,多少名门千金钟意于他,可偏偏顾公子瞧上了才貌平庸的叶小姐。”
南漫依质疑道:“当年,叶小姐不是在芝英坊一展琴技舞艺,博得满堂喝彩吗?”
二三缓缓道:“实不相瞒,当年的叫好声,其实全来自一群目不识丁,粗枝大叶的乡野村夫。所以,叶小姐那天收获的是来自名门世家赤裸裸地一句讥讽,难登大雅之堂。
以至于在后来好一段时间里,我芝英坊的声誉都没了,这也就是后来,我为什么将这里与外界的声音隔绝,年龄也有要求了。”整段话,二三前面表情无波无澜,后面隐约有叹惋之意。
南漫依终是能够理解了叶小姐,本该是和顾曦花前月下,浓情蜜意的一对,却被人言害成这般模样。表面有多乖巧,内心就有多偏执。
瑰铃俨然沉湎于悲痛之中,道:“恬儿爱一个人有什么错?为何要承受这般不公平对待?”
木风轻轻拍了一下瑰铃的肩,道:“二三,那你可知,叶家为何会被灭门?”
二三摇了一下扇子,道:“不知,事发太突然了。”
瑰铃怒气道:“定是那些名门世家,嫉恨顾公子要娶恬儿,联手将叶家灭门。”
二三走到瑰铃身前,安抚道:“铃姐,灭门可不是小事,没有证据确凿,断然不会有此决断。”瑰铃没再言语。
木风望向南漫依,道:“阿南,要不要上二楼去看一下?”
南漫依颔首点头。他们缓步朝二楼走去,南漫依抬头望去,已有些妙龄少女,世家公子在扬舞起琴了。
原来这里的声音一楼是听不到的。南漫依脑海里一直都是叶小姐在此处翩然起舞,纤指弹奏的情景。不觉有点黯然神伤。
瑰铃也是蔫蔫的,全然没有了平日明媚的样子。二三倒是一副看破世俗的样子,不悲不喜。
木风看了一眼她们,道:“阿南、铃儿,要不,今天我们先回去吧?”
她们默契点头,二三做了个‘慢走’的手势。
瑰铃缓缓道:“二妹,下次来,我再跳舞给你看。”
二三淡然一笑,道:“铃姐,要我去接你吗?”
瑰铃再不看她,转过身先行一步了。
南漫依道:“二三姑娘,多谢你的告知。”
二三挥挥扇子:“南姑娘客气了,下次…”
“二三,我看你还要更早一点睡觉,可能才有效果”木风突然打断二三的话,不偏不倚又戳了一下二三心口。
二三淡定地笑了笑,道:“木风,赶紧走。”
他们再次走出了芝英坊。瑰铃走近南漫依,认真道:“南姐姐,我们救救恬儿吧,她太可怜了。”
南漫依抚额道:“铃儿,你知道…我们是爱莫能助的。”
肉体凡胎被渡入魔气,近日又被操控,离身糜魄散也即将不远了。神族向来只能保人界维持和乐状态,如何能有改生续命之理?叶小姐的这种情况,只有死路一条了。
瑰铃表情凝重:“南姐姐,你说是谁将魔气渡到她体内的?这…这跟魔族脱不了干系。”
木风道:“铃儿,你先不要太激动,这件事我和阿南都会一起查清楚的。”
南漫依此时心里突然清明:这叶姑娘很久之前体内就被渡入魔气,顾曦显然未见过叶姑娘内心真正的一面。也就是说,这三年,叶姑娘一直未被操控。
还有,顾曦的那句,我看上叶家的那位小姐了。或许,之前顾曦曾无意中说出了这句话,恰好被经过的叶姑娘听见。然后就被用于,他们相见时的暗号。第二夜,顾曦显然是没见到叶小姐,所以梦愿就变成了悲痛。
第三天,顾曦就满漓江的找叶小姐,所以,迟迟未收到他的梦愿。至于,第一夜未得到顾曦的好评,可能是细心的他已察觉到叶姑娘较之前略有变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一时有所不同,怎能安然入睡?南漫依更想知道的是:这三年里,她自己到底在干嘛?
南漫依看了一眼他们,道:“阿风,铃儿,魔气是只有魔族的人,才能渡给凡人吧?”
瑰铃咬唇道:“不然呢?”
木风道:“不然。”
他们同时望向木风,同时道:“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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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风悠然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不应该只能是魔族。”
南漫依淡然一笑道:“阿风啊,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何区别呢?”
瑰铃附和道:“就是嘛。”
他们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朝木府走去。刚至门口,暮九、顾曦已站在门口,还有…躺在一处,身形已开始糜烂的叶小姐。南漫依看见,初见时还自信慢慢的顾曦,此时却憔悴消瘦、神情悲痛,了无生气的一副模样。
“恬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瑰铃已爬至她的身旁,一副快要哭泣的样子。
暮九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头不语。
木风和南漫依走向顾曦,顾曦愁容满面,道:“木公子、南姑娘,恬儿说,有些话,想当面跟两位说说。”
他们点头示意,靠近叶小姐。瑰铃这个倔丫头,还在强忍住心情,在逗叶小姐笑。叶小姐望见他们到来,冲瑰铃感激一笑,瑰铃甜笑离去。
叶小姐温柔一笑,梨涡浅浅,道:“木公子,南小姐,之前我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他们温和摇摇头。
“要是早点认识你们,或许…或许我和曦…曦哥哥,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我听那位…穿蓝衣服的暮公子讲,南姑娘,你可以…度化人的心灵,我之前的…邪…邪念,太…太重了。死…死后…”然女子话未讲完,气息已无,开始身糜魄散了。
瑰铃在一旁又哭又笑,暮九还是刚才那个样子。顾曦淡定的有点失常,脸上全然看不出此时是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叶姑娘刚刚躺过的地方,一眨不眨。
木风将南漫依揽在怀里,喃喃道:“阿南,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南漫依将头抵在木风跳动的胸膛,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再之后,顾曦踏着比他身体还沉重好几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南漫依知道,以后再也没有那个从容睿智,不顾他人异议,也要将那句‘叶赛花容乃四季’风光展现出来的自信少年。
再也没有,那个坐在角落,守着画室,一笔一划画了一幅又一幅少女画像的淡然少年。再也没有,就着月色,倚在窗前,念着口号,等着少女款款走来的痴情少年。
这一夜,南漫依怀着伤心之色,来到了编梦的地方。她木然地就着神识里的梦灵编织漓江的梦愿。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团黑影今日再来,跟它殊死一搏。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那团黑影今天又没来。
‘嗖’地一下,噜噜出现了。
噜噜却离南漫依一远再远。是的,上次南漫依还没跟它算清账呢,这次本姑娘心情不好,噜噜,你完蛋了。说着就朝噜噜靠近,伸出了一只手。
噜噜赶紧闪躲,道:“小宫主,有好消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