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麦色的脸阴沉的像黑炭,转而看向逄香娣怀里的铁蛋:“陈安,你说,刚刚你到底做了啥事?”
陈安就是铁蛋的大名。
王猛长得如同名字一般高大威猛,自从下调以来也将陈家村管理的井井有条,干活也使劲,练得手臂粗壮,血汗子般,并且办事公正,许多人家都怕着他这个领导。
老虎一发威,陈安自然是慌了,哆哆嗦嗦的讲出自己抢二妞糖葫芦的事情经过。
逄香娣蛮不讲理:“这又咋样?国立那媳妇生的赔钱货吃那么好干什么,给我孙子吃个糖什么葫芦的还不成了?”
孙子是她家的宝贝,陈明亮那小子就让人家欺负自己儿子,咋对得起列祖列宗。
说着理直气壮,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王猛是彻底怒了:“既然如此不讲理,那就到公安说去,我说什么是不管用了!”
落采音趁机道:“听说打人可要进所里待个十天八天的呢,莫说是大人,小孩子都受不了啊,更别说还会影响孩子未来的仕途。”
院子里聚起来的人增多,议论也不少。
“真的假的,这说的那么吓唬人?”
“我家表亲那儿子在公安当差,他也是那么说的。”
……
逄香娣把话都听在耳朵里,气势立马就下降了,不情不愿地看着二妞亲妈。
她道:“二妞妈啊,我说你也真是,这么一件小事闹那么大。”
“你看啊,我家铁蛋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啊!”
“不成!要给二妞道歉!”二妞妈这下也挺直了身体,看着她说。
逄香娣脸上皱纹推了一下,似笑不笑的威胁。
“道什么歉!我也不是说你,家里男人没了,少不了还得靠我们这些邻里帮忙的,再闹下去可就不是识趣了。”
陈明亮站在一旁也很绝望,从小就被亲妈压制,结婚了啥事她也管,管到儿媳妇都跟人家跑了。
“怎么了这是?”
落卫东和王建国见小妹妹夫那么久不回,就出来找他们,在路上看到往回走的萧初珩才明白小妹这是又上事了。
萧初珩也跟着在身后,落采音偷偷给他竖起大拇指,前者会心一笑。
落卫东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身份,然后严肃说:“听说这儿有人打斗,我来了解了解什么情况。”
王猛这脑袋彻底是闹突突的,狠狠瞪了逄香娣一眼。
军官在这个年代在百姓眼里拥有着崇高的尊重和地位,再看见王猛没救了的眼神,逄香娣心底一凉。
她手脚慌乱着极力掩饰:“长长官,没这回事,不过是小孩子玩闹。”
王猛吸了口手里的旱烟,呼出来,给她找了个台阶:“不想麻烦长官,你们就一人两毛给人家赔偿,还得跟人道歉。”
“是是是,咱道歉!”
其他参与打人的小孩家长原本还在看戏,想着老虔婆闹一闹说不定还不用赔偿,这下是认了。
只有逄香娣这人沉默,嘴皮子动了动:“铁蛋,跟人道歉去!”
铁蛋年纪小,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只觉得有他奶在,什么事都能成:“我就不道歉!”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逄香娣就给了自己孙子一个大脑瓜子:“道歉去!”
铁蛋忍住眼眶泪水,知道他奶是护不住他就对着二妞方向小声说:“对不起。”然后挣扎逄香娣的怀抱一下跑回屋里。
落采音填上一脚:“你们家还没给赔偿呢。”
陈明亮瞧他亲妈不给,也不想闹得严重:“给给,二妞,是铁蛋做的不对,你就原谅他吧。”
真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逄香娣没好气看着落采音:“钱也给了,歉也道了,行了吧?”
“走走走!赶紧走!”
落采音没理会,和大家伙回家。
见他们都走了,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就散了。
而没人注意的顾箐,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落采音上一世可没那么聪明。
难道,她也重生了?
逄香娣今天是失面子又失财,她也不是好对付的,结合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就猜出来眼前这个女人喜欢别人家老公。
“我呸!破狐狸精,还不走等着我拿棺材拉你走啊!”
顾箐不愿和他们过多牵扯:“神经病!”
泼妇!
江猛将刚刚收集起来的钱交给二妞亲妈,安慰性的摸了摸二妞的头:“收好了,有事就尽管来找我。”
刚刚逄香娣威胁的话语一直绕在他心头,难受的很。
没想到在他的管制下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太失败了。
二妞亲妈是个寡妇,性子又软弱,也不容易。
她对几人特别感激:“谢谢!谢谢你们!”框在眼睛的泪水终于是流了下来。
二妞也懂事,替她擦了擦:“妈妈,别哭。”
落采音送走他们,王大队长临走还别有深意看着落卫东:“这是?”
她陈述事实:“哦,这是我亲哥哥。”
王猛却松了口气,心里那块石头也着地。
回到家里,落卫东淡漠的坐在饭桌,一言不发地吃着白米饭,菜也不夹两口。
萧初珩深知难逃大舅哥的挨骂,的确这事是他做的不好。
他更加要努力赚钱养家了,不然大舅哥就不站他这边了,岳父岳父那边还是个难题。
夹了块鸡肉给落采音道:“我明天要出远门,要半个月。”
“知道了。”
后者淡淡回应,似乎没有丝毫诧异。
实际上,落采音心里可得劲骂他。
干什么工作偷偷摸摸的,连老婆孩子都不能告诉,大哥也帮着瞒着,真是气死我也!
落采音佯装生气把碗重重一放就回了房:“我吃饱了。”
其实她是吃不下了,今晚有借口可以不吃猪蹄了呜呜呜。
见自家小妹生气,落卫东也没给好眼色:“怎么的,有任务啊?”
“嗯。”萧初珩应了句,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
“吃饱将碗放这就成,等会我洗,西边有个干净的屋子,你们要是不嫌弃,今晚住着也成。”
萧初珩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我进来了。”
“哼。”
落采音坐在床边,生气的将头转过一边。
最近媳妇的脾气是越来越大,萧初珩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哄。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的,这是机密。”
一声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