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洗浴间,水哗哗的落下。
砸在地砖上,溅起水花。
龙舌兰被湿热的水汽蒸发,熏得祁愿脸色酡红。
丝丝缕缕的柑橘味儿被迫溢出。
穿上衣服,祁愿胸口刺疼,偷摸摸且有点凶的瞪柏席赫。
柏席赫穿上衣服又是衣冠楚楚。
祁愿头发还在滴水,坐在外间的更衣室,拿着吹风机递给柏席赫,理所当然的道:“给我吹头发。”
柏席赫温煦的笑了笑,把人抱在自己面前,给他吹头发。
他的头发也还滴着水,水渍晕染肩头。
吹完后,祁愿大摇大摆的跑了,留下柏席赫一人收拾残局。
一日的假期很快就过去。
说是假期,其实柏席赫从早到晚都忙着的。
除了和祁愿做那点事比较费时间就是了。
第二天,祁愿准备去找豆子。
最近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像失联了似的。
他和柏栅去到出租屋,豆子不在,家里有些乱。
他进卧室,发现自己的床乱得不行,像被人滚了一样。
咳咳,不单纯的那种滚。
豆子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他给豆子打视频电话,那边快要挂掉的时候才接通的。
“愿愿,我现在在外面的呀,怎么啦?”豆子的脸出现在镜头,好像比以前白了。
背景像一个餐厅?
祁愿见他没事就放心了。
豆子好像这时才发现祁愿在哪,立马问:“愿愿你回去出租房了啊?”
祁愿点头:“对啊,家里乱成这样你怎么不收拾一下。”
豆子语气有点急,“哎呀你别管,你回来干嘛啊?”
祁愿:“来看你啊。”
豆子:“我好着呢,愿愿,你也不容易,你操心自己吧,别管我了。”
祁愿沉默了,豆子那边突然有什么声响,压低声音道:“我有事,你快回去吧,啊,挂了。”
然后就挂了。
祁愿坐在沙发上发了两分钟的愣。
柏栅也跟着发了两分钟的愣。
随后,祁愿站起来,“走吧。”
语气听不出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然后他们去了医院。
祁愿的母亲被升到单人病房,应当是柏席赫的主意。
徐姨和他说他妈妈今天醒来过,刚睡下。
祁愿点点头,在床边坐下,他刚刚问过医院,还是没有能匹配的腺体。
主要原因是女人的腺体损坏得太严重,获得完整的她不排斥的腺体十分不容易。
而她之所以不能摘除腺体,是因为腺体被破坏后没得到及时的医治,以至于感染到其他器官,必须换全新的腺体使得信息素正常的运转。
信息素对alpha和omega是极为重要的,坏掉的腺体能引起器官衰竭,修复好的腺体亦能提高自身的免疫,使得没有彻底衰竭的器官重新恢复正常。
祁愿盯着女人的脸发了会呆。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还在耳边,激得祁愿猛地惊醒。
他狠狠打了个冷颤。
脸色苍白。
去求柏席赫吧!
祁愿真的没办法了。
这么等着不是办法。
他不可能去和柏席赫的父亲合作,第一他惹不起柏席赫,第二,祁愿绝不会扯进这种事情里的。
他就是个小老百姓。
一想到那晚上被姓霍的抽,祁愿还是很不爽。
祁愿离开医院后,脑子里正思考着怎么求柏席赫办事。
在他看来男人顶多就那点事。
“柏栅姐啊,你家老板喜欢什么呀?”祁愿趴在车子的靠背上问。
柏栅开车,全神贯注看着前方,然后答:“你。”
祁愿:“啊?你?里?鲤鱼?小金鱼吗?”
他听说有些有钱人就爱养这小玩意儿,叫锦鲤是吧。
柏栅面无表情的纠正他,“老板喜欢你。”语气很认真,好像祁愿真的是柏席赫心尖尖上的人似的。
祁愿:“……”他沉默了。
也纠正柏栅道:“他确实喜欢我,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啦。”馋他身子,还馋他基因,天天想让他生孩子。
幸好他是beta,怀孕的几率很小,又幸好他生殖腔发育不完全,所以有崽的几率更小更小。
柏栅皱眉疑惑,她不明白小先生说的那种喜欢是什么喜欢,于是道:“可不都是喜欢吗?”
祁愿一愣,醍醐灌顶,是的哈。
管他那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祁愿一笑,心里有人计量。
但是他的计划很快落空了。
因为柏亿打电话给柏栅,说柏席赫受伤了,现在在医院,让她带小先生过去,尽快。
这声尽快叫柏栅皱了眉。
祁愿听了,心里咯噔一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慌,就好像柏席赫是下雨天他撑着的一把伞,现在这伞破了,不至于让他打湿自己,但也莫名的没有安全感。
车子开进了一个祁愿没有见过的地方,好像是个医学院。
柏栅看了眼后视镜,见他疑惑,道:“这里是军区医学院。”
祁愿惊讶了一瞬,能来这里治病的人不都是体制内的人或家属吗?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大门口两排戴着耳麦的黑衣人,祁愿一下车,身着制服的柏亿立马走过来,一行人簇拥着祁愿,把他带到手术室。
祁愿脸色凝重,眼睛还有点红,“怎么回事啊?他很严重吗?”
柏亿脸色很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反正现在的情况很复杂,需要小先生做一点牺牲。”
他的语气是陈述,而不是请求,祁愿倒也没觉得什么。
这人命关天的,就算不是柏席赫他也该挺身而出的呀。
祁愿一脸正气,豪迈道:“行,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说。”
从电梯走出去,门口立马有白大褂医生走过来,仔细一瞧可不就是江憷。
“江医生,”祁愿立马跑过去,紧张兮兮的问:“柏席赫他没事吧?”
走廊被完全控制,剩下的全是柏席赫的人。
江憷声音肃冷带着一丝急迫,“他腹部中了一枪,这种子弹是新型的胶囊子弹,射入人体成梅瓣状,我初步检测了柏总的血液,发觉他被注射了信息素冷凝剂,意味着柏总的信息素被突然封住,如果不及时安抚,会对他的腺体产生极大的危害。”
他拿着几份报告和祁愿往回走,不远处有个年长的医生,正在和其他人商讨接下来的手术。
气氛紧绷。
江憷告诉祁愿,“虽然我们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与柏总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omega为他疏导,进行安抚,但柏总依旧十分排斥omega的信息素。”
他顿了下,“现在我们想试一下你的信息素,看能不能让狂躁中的alpha沉静下来。”
祁愿一愣,“可我没有信息素,我是beta。”
江憷为难的皱了一下眉,那看起来身份不低的医师听到这话,干净利落的补充,“所以需要从你的腺体里抽取血液进行提取,小朋友,事关席赫,还要劳烦你配合。”
他的语气过于凌厉,祁愿有点不喜欢,嘟囔道:“我也没说不愿意啊。”
他走过去,趴在玻璃罩上看过去,高大的alpha戴着止咬器。
被床上的机械锁住四肢和脖子,他双目赤红,四肢不停的挣扎抽搐,手、脚乃至脖子都被磨出血痕,腰上的伤更是愈合又崩开,白色的床单上血红一片。
他在暴怒,想要虐杀,甚至控制住alpha的设备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alpha销毁。
他看起来那么的凶残,又那么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