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男子上身赤/裸,身上遍布鞭伤,有的伤口已经凝结成疤,有的伤口还很新鲜,还在渗着血,伤疤纵横交错,看上去十分可怖。
他四肢都被厚重的铁链锁住,整个人呈“大”字形被禁锢住。
男子垂着头,披散的长发盖住了脸,让人看不清面容。他气息若有若无,甚至让人看不出是死是活。
李相宜试探着上前,伸手欲探他的鼻息,忽然男子猛的张开嘴,往前一纵,幸亏李相宜反应快,及时撤开,不然照他这凶狠程度,她的手指是别想要了。
“你你你,你是狗吗?怎么还咬人呢!”
“本姑娘好心来救你。”
男子不屑的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爷不要你们救。”
“真是不识好歹啊你,本姑娘还真是不想救,若不是受人之托,还——”
“你是流宫?”忽然,站在外面的李莲花望着男子,疑惑开口道。
闻言,男子猛的抬头,惊讶道:“李门主。”
李相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难道还是老熟人么?”
“流宫是阿飞的心腹,”李莲花说着,慢慢走了进来。
流宫一看见李莲花,黯淡的双眸霎时间恢复了光彩,他激动的道:“李门主,你也来了,我家尊上呢?他也来了吗?”
“按理说阿飞应该比我们还提前几日到达,但他并没有来找我们,”李莲花如实说道。
闻言,流宫明亮的双眼霎时间黯淡下来,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他低声喃喃道:“我家尊上一定是出事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阿飞?这天下应当再没有比他武功更高之人………”
“我原先也是如此以为的,直到到了这西山,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实力深不可测,我本来已经混到了宫内,却还是被她发现,并抓来了这里……”流宫绝望的道。
“等等,她们为什么要抓你?我记得西王母说过,闯山之人格杀勿论的,她们却只是把你抓起来,知道你要寻死,还特意让我们来救你,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李相宜疑惑问道。
闻言,流宫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痛苦神色,他嘴唇嗫喏半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见他如此,李相宜正要说话,李莲花却突然走过来,对着她摇了摇头。
李莲花望向流宫,道:“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
“我没有西王母的把柄,”流宫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沙哑着声音道,“或许只是我像极了她曾见过的一个人,一个得罪过她,让她恨之入骨的人,所以她便把我关起来,日日折磨我,却又不肯让我如此轻易的死去………”
听完,李莲花和李相宜都沉默了。
片刻后,李相宜道:“原来夜冰心她受过情伤啊,怪不得对男子这般厌恶怨憎。”
“尊上出事了,我为什么还活着,”流宫喃喃自语道,“若是尊上看见我这模样,一定会觉得十分耻辱吧?我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连死都这么难……”
“李门主,看在尊上的份上,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杀了我吧………”
“别灰心,阿飞他一定还活着,你要相信他,身为他的属下,你也要好好活着。”
“真的吗?尊上他还活着……”
“当然,”李莲花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转身欲走。
忽然,流宫在他身后道:“李门主,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了不死神药,我亲耳听到她们说的。”
刹那间,李相宜心底一凉,几乎站立不稳。
………
夜色浓重,荼悠然负手而立,站在崖边,抬眸望着天上孤寂的月亮。
云雀出现在她身后,道:“少宫主,这么晚了,为何——”
“飞鸟是何时来西山的?”
云雀想了想,道:“三个月前,上任飞鸟被闯山者杀死,职位空缺,她是试炼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便被派来填补了此空缺。”
“她心思不准,撤了吧,重新挑新人来。”荼悠然淡淡的道。
闻言,云雀面色一白。
这个“撤”字就很耐人寻味。西山上的人无论生死都得留在这里,飞鸟知道山上这么多秘密,少宫主怎么可能会放她活着离开。
“少宫主……”
荼悠然垂眸,望着崖下无尽深渊,道:“是你清理门户,还是本宫亲自动手?”
云雀吸了口气,道:“是属下管理不力,属下愿将功折罪。”
“好,本宫信你。”
荼悠然不再多言。
云雀虽然也不舍,但却从不会违背荼悠然的命令。
在命令未下达之前她或许会念及往日情分求求情,但命令一旦下达,她便会无条件服从。
况且,今日这事,飞鸟确实逾越了。
有异心者,没有资格留在西山。
云雀本想趁着夜深人静时偷偷结果了飞鸟,却无意间看到飞鸟偷偷下了山。
山上的侍女被送上山来后,便不被允许私自下山,更何况飞鸟来西山三月有余,从未下过山,不可能跟山下的人有任何交集。
云雀心有疑惑,便偷偷跟了上去。
下了山,她看到飞鸟跪在地上,抬头望着背对着她的黑袍女子,眼中是无尽的痴迷。
“大人,宫主最恨人欺她瞒她,我今日当众揭穿荼悠然,想必宫主已经对荼悠然有所怀疑,如此一来,若她们反目成仇,大人您的大计………”
“蠢货,你还在沾沾自喜,你如此引人注意,你的身份怕是早就被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