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灰加晒干研磨成末的鱼腥草生水熬煮一个时辰服用即可……”
女芽艳红的眼尾轻瞟,道:“我只是想欣赏美人,但美人有刺,只得对郎君出此下策,才能留住美人,各位道友不会怪我吧?”
“不、不会,谢谢姐姐,”李相宜笑的贼甜。
“好,山水有相逢,下次再会。”
说完,女芽一扬拂尘,鬼魅般消失在众人面前,行经处只见得人影浮动,顷刻间便消失在树林深处。
李相宜握着少师剑,抬手一劈,幻阵便被破开。
屋中的乔婉娩见此,走了出来。
“相宜……”
李相宜一愣,一时分不清她是在叫自己还是在叫李莲花。
乔婉娩又看向李莲花,“你也来了?”
李莲花点头微笑。
乔婉娩有些歉意道:“我知道,叫你相夷的话未免有些自欺欺人,可李莲花,我又叫不出口,莲花公子,又有些生疏……”
“我明白,一个称呼而已,”李莲花温声道,“只要心中放下了,叫什么都是一样。”
“确实如此,”乔婉娩释怀一笑。
“咳咳。”
屋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乔婉娩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忙进去查看。
“好茶啊,这伤最多就是皮外伤,有些痛而已,不至于伤到喉咙咳起来吧?”李相宜一眼识破。
“哪来的茶?”笛飞声不解的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李相宜撇了撇嘴,然后悄咪咪的偷看了一眼李莲花,却见他面上只有欣慰之色,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乔婉娩折返出来,“相宜妹妹,借你的少师剑一用。”
李相宜将少师剑递给她,下意识想说这不是她的剑,然而乔婉娩却已经进了屋。
乔婉娩挥手一劈,束缚慕青山的铁链应声而断。
慕青山从塌上坐了起来,脸色苍白道:“乔姑娘如此厉害,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被困于此处……”
乔婉娩道:“无事,因缘际会罢了。”
慕青山往屋外看了一眼,说:“乔姑娘,那几位是你的朋友吗?”
乔婉娩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要走了吗?”
乔婉娩垂下眼睫,轻声道:“是。”
慕青山神色落寞,一瞬间脸上毫无血色,让人忍不住动容。
乔婉娩补充道:“但并非是与他们同行,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闻言,慕青山身子一顿,慢慢抬头,按在榻上的手指捏在一起,用力到发白。
他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目光慢慢看向乔婉娩。
乔婉娩忽然发现,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他直视自己。她一共来了梦乡两次,在与慕青山接触时,他从不肯直视自己,都是闪躲的目光。
而今日她真与他对视上了,才发现这双眼是多么清澈炙热,仿佛一眼看过去,便能看到他的一颗赤诚之心。
慕青山直视着乔婉娩,一字一顿的说:“乔姑娘,青山不忍你一人独行,不知青山能否成为你的同行之人呢。”
乔婉娩忽然一怔。
慕青山深深吸了口气。这次分别,或许会是他见乔婉娩的最后一面,山高水远,日后再难相见,有些话,他若是还没有勇气说出口,那便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第一次见面,那日大雨,母亲把你带回家中,你分明已经被雨淋湿,却还是将怀中一只小猫护得安然无虞,你很好,我、我那时便对你一见倾心……”
“但我深知,你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侠,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你是需要被追逐着的光,我配不上你,所以我只能将一腔情意埋于心,甚至我、我都不敢正面看你。”
“第二次见面,你将家妹安全送于家中,青山心更感激,因为私心,想挽留姑娘在家中多留半日,却不想生了变故……”
慕青山望向乔婉娩的眼神太真诚了,让乔婉娩几乎有些招架不住。
“青山心知乔姑娘不会为青山停留,青山只愿追逐这束光,常伴姑娘左右。”
乔婉娩动了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把目光从慕青山身上挪开,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无意识抠着衣角。
“乔姐姐,草木灰加晒干研磨成末的鱼腥草生水熬煮一个时辰服用即可解这位公子身上的巫术……”屋外传来李相宜的声音。
“我、我先去煎药。”
镇定的说完这句话,乔婉娩便离开屋子,只是那步伐,颇有些慌乱的意味。
在她身后,慕青山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去。
……
乔婉娩找到军中伙房,寻来要用的药材,给慕青山熬药。
她看似动作认真,实则心思早已飘远了去。
“乔姐姐!”
乔婉娩回过神来,笑了下,“是相宜啊。”
“药熬好了吗?我端过去吧。”李相宜道。
乔婉娩将熬好的药倒在碗里,笑着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吧。”
李相宜假装的生气的说:“乔姐姐,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乔婉娩一怔,回过味来,笑着说:“当然是,但——”
“是朋友就别说麻烦,”说完,李相宜便眼疾手快去端刚熬好的药。
“小心烫——”
“哎哟喂,怎么这么烫,”李相宜毛手毛脚的,烫的龇牙咧嘴,她捏了捏耳垂,然后随手拿了帕子包住碗缘,笑嘻嘻说,“乔姐姐,交给我了哈,你休息休息下。”
乔婉娩看着李相宜冒冒失失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失声笑了下,正要跟上去,却碰到正好走进来的李莲花。
“——相、你也来了啊,”乔婉娩笑说。
“不是,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李莲花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