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黑衣妇人道：“这个没疯？”
一黑衣人上前报：“没有，试了百来人，这个似乎略有不同。”
山壁上从另一石室里拉出长长的影子，一长发女子正将手上细小的金针，扎在被绑在木桩的人身上。
黑衣妇人看了一眼，丢了一句：“还要多少人，尽管去抓来。”说罢，向山洞外走去。
黑衣人恭敬应了一声：“是！”
*
春光艳，玉人成双，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只管朝朝暮暮。
转眼莺飞四月天，清明雨时。
无玉前往万寿山祭拜老乞，老乞墓旁，无玉为李成侍立了一座空坟。
朱淑宁跟着来，林化玉倒是回家祭拜父母去了。
二人扫墓挂青后，无玉酹酒一杯：“阿爹，爷爷你们做伴做得可还好啊？”
朱淑宁酹酒一杯：“阿爹，爷爷，师父有终身可托之人了，你们就放放心心的吧。”
两人祭拜过，朱淑宁抱着无玉的胳膊，笑嘻嘻：“师父，趁着踏青节，我将叶大哥他们几人从石佛口叫来了，你跟沈庄主的大好事呢，也好叫大家知道知道啊。”
无玉脸皮微红了红：“这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到了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朱淑宁做了鬼脸：“哎呀，师父，你不要不好意嘛。”
等两人离开，薛处从林中转出来，看了看李成侍的墓碑，见上头写着：父李成侍之墓。
怎么，她非顾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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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玉与朱淑宁回到宅院时，就看见沈云笈长身玉立地站在宅前的花林间，粉樱飘落，衣袂随风。
“师父，我先走啦。”朱淑宁笑眯眯地跑开。
无玉走得近些便停住了。
沈云笈问：“做什么不过来？”
“我在赏画啊。”
沈云笈反应过来，牵起嘴角，笑意在眉梢眼角溢开：“不如走近些看。”
无玉抿起嘴笑，奔到他跟前。
沈云笈宠溺一笑，将她圈进怀里。
无玉微仰着脸看他：“沈大哥，小宁将高大哥、成文他们叫来了……”
“嗯。”
“……我其实有件事没跟你说。”
“什么？”
“……信王暂时还需要我这个身份，我仍旧是顾无玉。”
从前他执意要她舍弃顾无玉的身份，是不想与她兵戎相见，现在母亲已然放下仇恨，再无此顾虑。
他轻抚她额发：“那我只好护你一世周全。”
她笑眯眯地：“小女无以为报，不如许公子一世吧。”
她微踮起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吻。
沈云笈低眸凝她，眉眼深沉。
无玉脸颊一烫，方觉不好意思起来，转过头：“啊，沈大哥，我们去……”
未等她多说，沈云笈长指轻掠过她耳畔，扣在她发间，低头吻住她唇瓣，温柔的热烈的，甚至有些霸道的。
虽说不是第一次，可这次的吻截然不同，无玉只觉整个脑袋都烧起来了，简直天昏地暗。
石径上，仆从正引着叶成文、高世宁一众人前来，几人正有说有笑的，忽然禁了声，齐齐望向路旁的花林。
无玉同沈云笈分开时，就瞥见了石径上站成一排的一行人，差点一个趔趄。
……！果真如沈云笈所说，总要撞上一两回……
沈云笈双手一合，大方向几人见了一礼。
几人：整齐划一地也见了一礼，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前去了。
“高大哥，刚才那是小玉儿跟沈庄主？”只听叶成文正儿八经地问。
高世宁认真地点了点头：“确是。”
路昭兰：“不知请过媒人说媒了没。”
李铎：“唉，江湖儿女不在乎那些。”
星月：“三书六礼总还是要的。”
几人正八经地讨论着二人进了宅子。
无玉眼角微微抽了抽。
沈云笈轻轻一笑，问：“是进去，还是……”
无玉忙拉他往花林里奔去：“今天先不管他们。”
俩人十指相扣，慢慢走了一阵，无玉转过身，一边拉住沈云笈的手，一边倒退着走。
眼睛盯在沈云笈身上，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
沈云笈笑着将她拉近身前，沉声道：“别这么看我……”
无玉忽然想起话本里看到的后半句话，怔了一下，故作镇定地伸手一指：“啊，沈大哥，我们去湖边看看。”
*
林化玉扫过墓回到宅院时已是傍晚，倒不知叶成文几人前来，正热闹地摆宴，却不见无玉与沈云笈二人。
朱淑宁忙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林化玉，你坐这儿。”
林化玉走过去坐下，又四下看了一看。
朱淑宁道：“从叶哥哥他们撞见他二人亲昵，就没见过人影了，我们开席也不打算等他二人了。”
叶成文笑道：“没瞧出来，小玉儿脸皮子这么簿。”
路昭兰：“哎呀，那不是惨了，我们不走，阿玉是不是回不来了。”
闻言，一桌子人哄堂一笑。
无玉与沈云笈在知味楼吃了一餐饭，又在茶楼看了一出戏，沈云笈又将她送到宅院，两人在外头耳鬓厮磨一阵，无玉才目送他离开。
无玉在大门口朝院子里张望了一番，见院中安静，想是都睡下了，才猫身走进去。
“做贼呢？！”叶成文突然从廊柱子后跳出来。
吓得无玉一个激灵，没好气拍了他一巴掌：“叶成文，你有病。”
叶成文嘻皮笑脸：“你干什么鬼鬼祟祟。”四下看了看，“怎么，还打算跟沈庄主缠绵一番？哎？人也不在这儿啊。”
无玉上去又是一巴掌。
叶成文一溜烟跑开了，嘴皮子却是不歇：“沈庄主挺好，逮到机会就赶紧嫁了吧。”
无玉被气笑：“唉，你怎么每次只会跑啊，有本事嘴欠，有本事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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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玉与沈云笈本相约第二日傍晚，在茶楼看波斯人表演幻术，可她在茶楼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沈云笈。
正自心下不安，一仆从打扮的人前来告知：“我家夫人身体有恙，公子一时抽不开身，姑娘先回吧。”话罢，转身便走。
“哦，那你……”无玉本想叫他带去沈府一趟，想来她连沈家在哪都不知，可见他走远也就作罢，悻悻回了京郊宅院。
方近宅院，便听兵戎刀剑之声，无玉一惊，飞快奔进宅院，入眼一幕便是金面黑衣人一剑贯穿朱淑宁腹部，长剑抽出，鲜血如柱。
再一看，林化玉、高世宁、张炎惑等各自被三五个黑衣人围剿，无瑕顾忌朱淑宁，只有离得近些的林化玉惊觉过来，雁翎刀劈开黑衣人，将朱淑宁接在怀里。
“小宁！！！”无玉心脏猛一缩，惊呼一声，一掌劈面向金面人罩去。
金面人长剑挥来，无玉不管不顾，一把抓住剑身，另一掌拍在金面人胸口。
金面人心口一滞，剑身却还被无玉抓在手中挣脱不得，无玉骈指直向金面人印堂穴点去，金面人一骇，忙松开握着剑柄的手，向后飞身而去。
身形只在屋顶上微一顿，似乎是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朱淑宁，飞速消失在夜色里，那些黑衣人也跟着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