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琴音毕,慕容姻的目光在慕容镜的方向微微一凝,微微一施礼,飞身下了月台。
此次,魁首之争,自然花落于慕容姻。
天雪吟怎么也想不明白慕容姻如何没有中毒,一气之下,当场一掌拍碎了手边那把上好的古琴。
朱淑宁眼看这魁首之争落幕,不由问道:“魁首之争结束了,接下来有什么好玩的?”
公子有求道:“花前月下酒,诗文酒令行,绿云庄的一场盛宴罢了。”
无玉道:“这么说,凡是前来参宴的,都是与绿云庄攀得上交情的了?”
公子有求道:“可以这么说。”
“师父,快看!”朱淑宁仰着脸,指着头上夜空,“天河,好漂亮啊!”
无玉抬头望去,只见夜空星河如银横贯南北,东西两面分别坠牛郎星与织女星。
从前,她经常与信王独坐宫院内,观这兰夜星河。
信王告诉她,女子会在这日向神女乞求美满姻缘,而她那时只乞求保他平安。
夜空里飘来几盏花灯,朱淑宁拉了拉无玉,指着一侧湖岸道:“花灯啊,师父,我们去放花灯吧。”
湖岸栈台,细柳垂丝,许多姑娘正点放花灯乞巧,一盏一盏的花灯从她们手中飘向空中。
朱淑宁拉着无玉就往那栈台去。
离湖边栈台没多远,在一隅僻静处,老远的就看见了沈云笈,灯火虽暗,他却是白衣如月,公子如玉,微仰首,似在赏星河之色。
“小宁,你先去,我有一事找沈庄主。”
朱淑宁看了一眼远处的沈云笈,乌黑的眼珠滴溜一转,笑嘻嘻道:“好的,师父。”一溜烟儿跑去放灯了。
这丫头又不知在瞎想什么,无玉好笑地摇了摇头,朝沈云笈走去。
无玉低头在怀里摸了摸,一抬头,大抵感觉到她的脚步声,原本背对的沈云笈已经转了过来,她迎上他的目光,大咧咧一笑,“沈庄主。”
看着她走向自己,沈云笈清冷的眸子微一眨,像是有些意外。
无玉到他跟前,将从怀里摸出来的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沈庄主,这个送给你。”
沈云笈微一怔,清冷的眼底明灭不定,直直盯着她。。
沈云笈微一怔,无玉见他神色,忙摆手:“沈庄主,别误会,这个不是我乞巧节要送你的……那个,一路多谢沈庄主照料,故亲手做了这个以示感谢。”她语速飞快,生怕他误会。
沈云笈见她手上是个放银针的银白小布包,针功细致,做功算是精巧,布包下方一角,坠了个小小的白玉平安扣,附银丝惠。
没想她昨日一针一线地缝得颇为仔细,原来是为了这个。
无玉见她迟迟未接,讷讷道:“......沈庄主要是嫌弃,不收便是。”
正要收回,沈云笈接过她手上布包: “不嫌弃。”
而放过花灯回来的肖文漓,星河下,满天花灯里,正看见沈云笈接过无玉送出的银针布包。她方才还向神女乞求她与沈云笈姻缘有果,脸上由带笑容,这一瞬间,笑容凝住,眸色沉了下去。
银针布包是沈云笈随身携带之物,肖文漓每年会做两个一模一样的,一个给沈云笈,一个留给自己,就因用着一样的布囊,肖文漓心中也是暗暗高兴的。后来一次,她大着胆子,故意在乞巧节那日给他,他以之前的还未旧为由拒绝了,她当时真的以为是如此。
大师兄果真对那个顾无玉不一样么?
想到此,她狠狠咬了一下唇,神色又很快恢复如常,朝二人走去。
这时只听身后一声:“肖姑娘。”她微一顿足,又听身后那人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
她猛地转过身来,杏眸微冷,盯着那人。
只见那人面如玉冠,一袭锦衣飘然,更衬得他丰神隽朗,只是一双眼里尽是放浪不羁的邪性。
只听他道:“自古无情伤多情,肖姑娘过去,也只是个多情的伤心人。”
“胡说八道什么!”肖文漓心中正有气,应声手一扬,三根银针朝着那人面门激射而去。
那人手上折扇一挡,三颗银针全数钉在折扇上面,笑道:“肖姑娘若要拿本公子做撒气筒,本公子奉陪。”
肖文漓杏眸一凛,不想与他纠缠,转过身,却不见沈云笈与无玉二人。
那人绕至她身前,邪妄一笑,一双含情眼盯着她:“未想到闻名江湖的天下庄肖姑娘,不仅医术了得,美貌更是过人,脾气更对我胃口。”
肖文漓听他言语放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扬手,九根银针分射那人九处大穴,那人几个潇洒身姿,折扇旋了几个圈,只听轻微的“噗噗”声,银针尽数钉在了折扇之上。
“肖姑娘毁了在下一把上好折扇,可要陪我。”
这时,肖文漓自小臂下侧抽出一把玄铁墨尺,朝他攻去。
那玄铁墨尺形似一把小短剑,却无刃,“剑身”为六棱柱形,柱顶端为圆形。天下庄悬壶济世,故以武器也不是那等利刃。
肖文漓使出天下庄的玄尺剑法,以点打为主,点,点人身穴,打,打人筋骨,发劲勇猛,攻守兼备,气势逼人,同时也不失内家缠绕之柔。
那人连退了几步,勾唇笑道:“肖姑娘是为那二人生这么大的气么??实在叫人心疼。”
“登徒子!”肖文漓已是气极,她自有名头在外,从未有人这般对她不敬过。
手中玄铁墨尺丝毫不留情面,朝他面门劈去,那人折扇一挡,肖文漓铁尺在手心一转,反握手中,身形一旋,朝他腹中点刺而去。
那人从容不迫,折扇再一隔,旋身绕至肖文漓身后,对她贴耳道:“非也,在下平阳慕容庄慕容镜是也。”
肖文漓又惊又怒,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慕容镜也不躲,生生受了她一巴掌,随后一躬身退开,毕恭毕敬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在下方才在缭月台一见姑娘,便生心喜,在下更无意要冒犯肖姑娘,肖姑娘若还有气,尽管打我就是。”
慕容镜生性风流,万花丛中过,早就练就一幅七窍玲珑心,很能拿得住女人心。
果然,肖文漓见他态度这般转变,微微一愣,神色微缓和下来,慢慢放下了手中扬起的玄铁墨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