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微微颔首:“那就先这么定下,之后再随机应变吧。”
商议完成后,两人才转身走回大堂正中。李善长坐回原位,一言不发,朱元璋则朗声道:“徐达听令,你这就下去整顿人马,等到张大帅的粮草一到,就立马出兵!”
徐达站起身来,抱拳应道:“属下领命!”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去。可就在这时,徐达却看到朱元璋偷偷朝他使了个眼神。徐达会意,离开后并没有前往军营,而是拐入了一处偏院,等待朱元璋的下一步指令。
徐达离开后,朱元璋端起一碗热茶,冲楚桓说道:“楚大侠,多谢你为本教之事来回奔波。既然你不喜饮酒,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聊表心意。请——”
说着,朱元璋就将茶一饮而尽。之后,他又看向常遇春,扬声说道:“老四,你去我的库房,取百两黄金来送给楚大侠。”
“好!”常遇春大声应道,刚走几步又转身嘿嘿一笑:“大哥,你珍藏的那些美酒,我能拿上一坛尝尝吗?”
朱元璋闻言立马板起脸来:“好你个常遇春,我让你办点儿事,你还提起条件来了啊?我告诉你,我的酒要是少了一滴,我唯你是问!”
常遇春立马像打了蔫的茄子一样,脸上闷闷不乐地嘟囔了几句,便转身向外走去。
楚桓默默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言制止。等常遇春离开后,楚桓忽然伸手向后一挥,身后的房门便紧紧地关闭起来。
朱元璋和李善长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紧张起来,心中还以为是楚桓要对他们不利。朱元璋久经沙场,还能做到面色如常,李善长却是变了脸色,不禁叫道:“楚大侠,你为何关门?你、你意欲何为?”
楚桓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开口说道:“李先生莫怕,我不会对你们不利的。之所以关门,不过是有些私密的话想对二位诉说罢了。”
朱元璋和李善长不禁一愣,朱元璋当即问道:“不知楚大侠还有何事想要赐教?”
楚桓笑得很灿烂,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朱元璋和李善长同时变了脸色。
“朱舵主,李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其实你俩刚才的谈话,我不小心都听到了。”
听到楚桓轻描淡写的这番话语,朱元璋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杀意。
不过这丝杀意仅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后就被笑容所取代:“楚大侠,请恕我愚钝,您刚才所言,我好像没听明白。”
“朱舵主,你可是一方枭雄,就不必在这装疯卖傻了吧?”楚桓笑呵呵地说道。
“哈哈,我还是不明白,还请楚大侠明言。”朱元璋憨笑道。
“既如此,那我就说得明白点儿。不知朱舵主想怎么拖延时间?又想怎么对付在下?”
朱元璋闻言这才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十分冷峻:“我倒是忘了,楚大侠可是一位绝世高手,五识远超常人,是我小觑楚大侠了。那不知楚大侠想怎么处置我呢?”
楚桓摇了摇头,轻笑道:“朱舵主,我是来请你帮忙的,不是来与你作对的,朱舵主不必多虑。”
“是吗?那我要是不想帮呢?你既已听到了我与李先生之间的谈话,那你想必也知道了我的决定,我不相信你会对此无动于衷。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我朱重八从来都不怕死。”
“朱舵主,我真的对你没有恶意,你的担忧我也理解。只是,我觉得李先生所言,未免有些考虑不周。光明顶被破,朱舵主确实就没有了掣肘。但是,千万明教教众,你又能收拢几人?江南一带十多个分舵,有几个会奉你为主?单凭你手下的几千人马,真的就能建功立业吗?”
朱元璋闻言沉思起来,而楚桓则继续劝道:“以你如今的根基和人望,根本不足以支撑你自立为主。一旦明教分崩离析,你的这份基业也将立马灰飞烟灭。皮之不附,毛将焉存?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么浅显的道理,朱舵主不会不懂吧?”
朱元璋眉头皱得更紧了,一旁的李善长见状,想要插嘴反驳,楚桓却没有给他机会,抢先说道:“李先生声声说是替朱舵主考虑,却未免见识短浅。朱舵主能有今天的基业,靠的是义气为重,手下弟兄才会全力帮持。如果朱舵主对总坛生死无动于衷,一旦不忠不义的恶名传出去,试问还有谁会对朱舵主忠心耿耿?”
“你、你……”李善长喘着粗气,却不敢直接呵斥,只好转身朝着朱元璋大声叫道:“主公,他是在强词夺理,主公不可轻信啊!”
朱元璋眉头紧锁,脸色阴晴不定。这时,屋门猛地被人一把推开,同时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大哥,你怎么把门关得这么紧?”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常遇春端着一个放有百两黄金的托盘,大步走了进来。
“楚兄弟,来,赶紧拿着!”常遇春走到楚桓身边,将托盘往前一递,十分豪爽地说道。
楚桓没有去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朱元璋。
而常遇春站在那儿看看楚桓,又看看朱元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问道:“咋了楚兄弟,你不喜欢黄金啊?”
这时,朱元璋忽然大笑两声,说道:“楚兄弟,钱不算多,仅是聊表心意,还望楚兄弟笑纳。此外,起兵之事我会尽快安排,不会让楚兄弟失望的!”
“主公……”
李善长还想再劝,但在看到朱元璋眼中冷冽的神情后,终究没敢多言,乖乖闭上了嘴巴。
楚桓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将黄金收起,然后朝朱元璋拱手告辞。朱元璋也没挽留,起身将楚桓送到了门外。
楚桓走后,李善长偷偷拉着朱元璋小声问道:“主公,你为何答应他啊?”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冷笑着说道:“他说得不错,我现在确实没有足够的威望自立为王。明教这棵大树,我还得继续依靠。而且,这也是一个机会,我可以借机打着护教的名号将其余分舵吞并,让这江南一带只留下我朱元璋一人!”
李善长闻言深深地看了朱元璋一眼,随后躬身下拜,恭敬且坚定地说道:“善长愿为明公之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