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楚桓便带着桃子离开了高邮,赶往朱元璋所在的安徽濠州。
进了濠州城,楚桓先将桃子安顿在客栈里,随后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明教所属濠州分舵的门前。
楚桓打着韦一笑的名号,说是有事要面见朱元璋详谈。这一次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刁难,门口的守卫听到楚桓的来意后,便立即进去通报了。
过了片刻,那名守卫匆匆跑出,说道:“这位先生,我家舵主有请。”
楚桓点了点头,随即便跟在守卫的身后,跨过大门,穿过庭院,前去见朱元璋去了。
来到大堂,朱元璋也是正伏在上首的书桌后,在处理着舵中的事务。大堂下首的左侧,坐着一名中年文士,右侧则是两名身材雄武的大汉。
守卫领着楚桓来到堂前,通报了一声。朱元璋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楚桓,随后哈哈一笑,将守卫屏退,亲自上前将楚桓迎了进来。
进入大堂,楚桓刚要做个自我介绍,朱元璋却是摆摆手,朗声笑道:“元璋早就听闻‘血修罗’的大名,只可惜缘悭一面。今日得见阁下风采,果然名不虚传啊!”
楚桓好奇道:“朱舵主知道楚某?”
朱元璋解释道:“韦蝠王早就跟我们这些五行旗弟子讲了关于楚大侠的事情,并要求我们日后见到楚大侠一定要以礼相待。今日我一听守卫禀报,便猜到了是楚大侠前来。楚大侠,您先请坐。来人,赶紧上酒!”
“朱舵主不必麻烦,我不喜饮酒。方便的话,来杯热茶就行。”
“好,那就换茶。”朱元璋爽朗地说道。
楚桓道了声谢,随后朱元璋又指着其余三人说道:“楚大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徐达徐兄弟,这是常遇春兄弟,他俩也是本教弟子;而这位是李善长李先生,乃是我的左膀右臂。”
楚桓闻言不禁眼前一亮,一一向几人见礼,三人也纷纷回礼。打过招呼后,楚桓便没有过多客套,而是直奔主题,讲出了自己的来意。
听完楚桓所言,朱元璋只是略做思考,便开口说道:“怪不得五大门派会突然联手围攻本教总坛,原来背后是朝廷在作祟。楚大侠,您为了本教之事来回奔波,元璋在此先行谢过了。”
楚桓摆了摆手,说道:“朝廷暴虐,汉家百姓苦元朝久矣。明教无数豪杰前赴后继、不惧生死,只为推翻元朝,复我中华。我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那不知朱舵主之意是?”
朱元璋还没答话,常遇春便叫道:“我等明教弟子皆有护教之责,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咳、咳!”李善长突然咳嗽了两声。
朱元璋悄悄看了他一眼,却见李善长向他轻轻摇了摇头。朱元璋皱了皱眉,却见到楚桓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朱元璋却也从容,哈哈笑了两声,朗声道:“楚大侠莫怪,李先生是个文人,想事情难免会复杂些,倒没有别的意思。”
楚桓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李善长见状站起身来,向楚桓拱手弯腰道:“楚大侠,老朽不过是主公身边的一介幕僚,并不是江湖中人,不懂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只是一心为主公考虑而已。失礼之处,还望莫怪。”
“李先生忠心为主,楚某深感敬佩,哪里敢怪罪先生呢?只是看先生刚才的意思,似乎是不太同意朱舵主起兵救主啊?”
李善长嘴角含笑,轻轻颔首道:“正如阁下所言,明教的第一要务乃是反元。可是纵观光明顶上的明教高层,且不说他们争权夺利,单说他们醉心于江湖厮杀,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如今明教之中,能扛起反元大旗的只有我家主公一人。阁下却让我家主公冒着生命危险去搭救明教高层,老朽对此实是不敢苟同。”
朱元璋闻言立即训斥道:“李先生,我朱重八身为明教弟子,身受明教厚恩,又岂能背信弃义、见死不救?李先生刚才所言,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没错,大哥说得对!李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老常很不爱听!”常遇春大声附和道。
而这时,徐达却开口说道:“四弟,对李先生客气点儿!楚大侠,说实话我们也想帮总坛出把力,只是濠州一带旱灾肆虐,百姓颗粒无收,我们就是想起兵,也没有足够的粮草啊。”
朱元璋当即又看向徐达呵斥道:“没有粮草就能背信弃义了吗?哪怕就是让兄弟们一路乞讨,我老朱也要去救援总坛!”
楚桓闻言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朱舵主言重了,粮草一事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而且也不用你们长途跋涉去西域,只需要朱舵主在江南闹出声势来就行。”
然后,楚桓拿出张士诚的书信,继续说道:“我已说服了张士诚,粮草他可以借给你们,这是他的亲笔书信,请朱舵主过目。”
朱元璋随即上前拿过书信,打开看了起来。
看完后,朱元璋一拍大腿,叫道:“好!难得张大帅仗义援手,我身为明教弟子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啊!徐兄弟,你立刻……”
“咳、咳……”李善长忽然又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朱元璋接下来的话语。只见他悄悄走到朱元璋身边,小声说道:“主公,还请借一步说话。”
朱元璋眉头微皱,却也和他来到偏僻的角落里。李善长压低声音说道:“主公,请恕我直言,若是光明顶被破,您头顶上就是朗朗晴空,再无人压制;若是光明顶无事,你就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舵主,哪怕日后功成,也不过是侯伯之位。主公就真的甘心吗?”
朱元璋闻言脸色有些阴郁,悄悄扭头看了一眼楚桓,低声说道:“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之前我才压下消息,没让其他人知道。可谁知今日来了个楚桓,还提出了建议,我要是拒绝的话,这个舵主之位怕是难保,更何谈日后啊?”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就杀了他,就当今日谁也没有来过!”
“不妥。老四最重义气,就是杀了楚桓,他也一定会嚷嚷着回援总坛的。老四敢打敢拼,是我手下第一猛将。他与徐达是我日后在战场上的左膀右臂,我不能让他冷了心。”朱元璋拒绝道。
李善长闻言又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那咱就来个‘拖’字诀。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尘埃落定,再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