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人意的事总是接二连三,回来找江禾的奶糖被金云容发现了。
而这天,便是江禾母亲去世十年的忌日。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金云容撑着大伞,提着奶糖的后颈,站在正在母亲墓前跪着的江禾面前,邪笑着看着她。她深知今日孤寻澈不在,自己就算是把她欺负死,也不会有人管。“你一个没用的东西来孤家吃白饭就算了,还带一个?”
江禾在她面前一向麻木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怒目瞪着她,“还给我。”
她戏谑的眼神看着她,将奶糖提的更高,“把它给你做今天的午饭怎么样?”
奶糖挥舞着小爪,朝她挠去。
金云容嘴角一勾,狠狠的将奶糖摔在地上,雨水随之溅起,“想挠我?”
奶糖吃痛的叫着,江禾迅速将湿漉漉的它抱回怀中,狠狠的瞪着她。
金云容第一次从一个孩童的眼中,看到如恶狼般的眼神,这无疑激起了她心中的怒气,她对着江禾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什么东西,你敢瞪我?!”
江禾将奶糖护在怀里,抬脸生生接了她这一巴掌。
见她眼神中满是戾气,似乎不服,金云容便更加变本加厉,又接连扇了她几个耳光,将她一脚踹翻。
江禾倒在满是雨水的地上,始终不还手,只是将奶糖护在怀里,任她打骂。
金云容见普通的打骂已经奈何不了她,便掏出长剑,捅向她怀里的小熊。
江禾单手攥住剑刃,依旧用那种阴狠的眼神看着她。
“你是在找死!”她发了狠,用力将剑劈下去。
十年了,妈妈,我不该乱跑,不该成为您的负担,我为自己当年的无知赎罪十年了,这十年的打骂、唾弃,都是我应得的,我熬过来了......
手紧紧地攥住剑刃,血液顺着手腕淌下,在胳膊上绘出一道道血痕。江禾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染上一丝诡异的红晕,眸底涌上病态的癫狂,“我知道他不在,来吧,来杀了我。”
金云容气血上涌,在江禾的挑衅下,掏出了纳米炸弹的遥控器。
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江禾笑的愈发疯狂,紧接着金云容的脑袋就移了位,在江禾身后,倒了下去。
江禾惨白的脸被溅上些许鲜红的血液,她笑的极为阴森,让人不寒而栗,下一秒又完全收敛,仿佛幻觉,她抬起满是鲜血的手,用舌尖舔了舔,又喂向怀里的奶糖。奶糖乖乖的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舐起来。
庭院中,大雨如注,落在青石上,泛起一圈又一圈血红色的涟漪。
江禾放下奶糖,踩着金云容的尸体将遥控器捡起,然后慢悠悠的往孤天决的房间走去,路过柴房,顺手拿了一把斧子。
她一步步向那里逼近,阻拦她的人被她一一砍个稀碎,她知道,内心那个压抑十年的疯子要爆发了。她没有用异能,仅仅是凭本能的暴力挥砍着斧子,每一下上都带着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怨气,就这样麻木的挥砍着,直到无人敢上前阻拦。
她走进孤天决的房间,见那人正面色温和的坐在床上,像是特意在等自己一样。
“你来了?”他道。
“您爱我的妈妈吗?”她却问。
他笑了,是久违的温暖与和煦。“爱。”
“那为什么抛弃我们?”
“因为你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这句话,宛若一柄刀刃,在江禾快要破碎的心上狠狠的剜了一个窟窿。
这一刻,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崩塌了一般。
她的身体顿了顿,嘴角缓缓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已经充血的双目异常的狠戾吓人,她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雨过天晴,整座宅院皆是虫鸣鸟叫声。小径依旧潮湿,树梢坠着几颗将要落下的水珠。
江禾提着孤天诀的头来到母亲的墓前,笑了。她笑的阴森诡异,笑着笑着,逐渐变了调,她再也无力支撑了,缓缓地跪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无休无止......
她觉得,害死母亲的是自己的无知,是孤天决的抛弃,她恨孤天决,恨他抛弃母亲,恨他对自己不管不问,恨他将她带回这个家任家里的所有人对自己施加欺凌,她知道孤天决也同样恨着自己,她明白孤天决说那话是要自己给他个解脱,她同样也想要他偿还,于是这本不该发生的一切,在内心的癫狂下,便发生了。
她的眼泪一颗颗滑落,悉数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嘶吼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痛苦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她迟来许久的情绪就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
月亮爬上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为大地镀上一层银色。周围静悄悄的,萤火虫像一颗颗绿色的星星在夜空中流动。
江禾哭累了,又变回了曾经那个麻木的人偶,呆滞的跪在墓前。孤寻澈悄然来到她的身后,神情冷漠的盯着那一道瘦小的人影。
“动手吧。”江禾没有回头,她闭了闭眼,声音极淡,像是已经料定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说来也奇怪,孤寻澈对于江禾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蹲下,大手覆上她瘦弱的肩膀。“我为什么要杀你啊?你可是我上位的左膀右臂,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妹妹啊。”
江禾不屑地勾了勾唇,原来,你也是个疯子啊。
孤寻澈笑了,笑的一脸虚情假意,“你今天,可是为我立下了一件大功啊,你是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对吧?”
哈哈,疯子,他也是个疯子。
“今后没人敢欺辱你了,我亲爱的妹妹。”
“乖乖听话,助我上位吧。”
“别忘了,你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