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娘娘,抱歉,王妃既然这么说了,兮羽只能照办,况且这些人也不算犯了什么大罪,侧妃娘娘就别和他们计较了,显得太过冷酷,得理不饶人。”
后面的话是在替林染儿教训她。
月华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前方某处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说我恶毒,你不照办就算了吧,我倒不在意。”
转身背对着他,下面的话语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除了王府的威严有失之外,我只记得四国使臣来我凌楚,若是有朝一日这些流言的对象换成了那些人中的某一位,是否还能让他们毫无顾忌的讨论,甚至……逼上门去。”
她没有说的是,万一这些人里有故意煽风点火的奸细怎么办?
大度又如何?
若你可能损害国家的利益,那么你就是圣母也是错的。
相比之下,一个只懂得施舍小恩小惠,捧着本来就犯了错的人,你不是白莲是什么?
不让人觉得你是装的就是好的了。
兮羽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禁冒了冷汗。
这么心血来潮的事总有人在幕后主使,否则百姓如何闹那么大?
这么想着,又想起了那日的几个黑衣人,更是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月华没有等他反应,转身走进了王府,直接往锦瑟轩走去。
至于在附近等待的人……
月华想了想,走到一处角落,拉开遮着琴弦的布,端坐了下去。
看着她走进王府就往后院小路走去的陌执幻随后听到一阵熟悉的琴声,勾了勾唇,暗处的人立马把雁归送了来,还把桌椅都放好,把古筝放在桌子上,然后守在了路口。
她的琴艺真不错,若是鹤隐是她的那该多好,他们就可以合奏了,陌执幻这么想着。
天下也唯有她的琴艺和心态可以驾驭那把古琴。
月华弹的正是自己独创的曲,其中意思也让得陌执幻无奈的笑笑。
她在感谢他的帮助,也在夸他好。
陌执幻微微笑着,合上她的节奏,只要她愿意,他都不阻止,只要她想的,他都支持。
如此而已。
他不会也不舍让她为难的。
现在,将来,永远都是。
第一次一琴一筝合奏,两人的心都是非常酣畅淋漓的,就像尝到了天下最好的琼浆玉露。
美不胜收,回味无穷。
果然知音最是良辰。
许久,曲子完毕,两人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拨动琴弦。
月华坐在琴前面,细细的品味着这种感觉,她知道他没走,但也不打算再弹奏。
“侧妃娘娘。”蓝霜进来,轻轻唤了一声,拉回她的思绪。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月华的手仍旧轻轻抚摸着琴身,视线移到了窗外。
“主子可要用膳?”蓝霜询问,走到她的背后,给她按着肩头。
“不用了,我不饿。”月华摇头。
蓝霜犹豫了一下问道:“蓝珠最近识趣了许多,主子想让她回来伺候吗?”
作为一起长大,一起训练,并且一起经历生死的姐妹来说,她是希望她和自己一样能够一起伺候主子,看着她黯然不甘的样子,她也不忍心,若是她能改,自己怎么也要拉她一把。
“我知道。”月华温润道:“蓝霜,我身边从来没有过婢女,虽然你们是父皇派来的,但你们伺候我,陪在我身边,我也是记着你们的好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我怕她那个性子会害了她自己,她没有你稳妥,也太急功近利。”
甚至不知分寸,她顾及蓝霜的感受,没有说出来。
蓝霜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和她谈谈的。”
主子识人之明让人佩服,她知道蓝珠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或者说是异想天开的想法,但她觉得无伤大雅,也劝不了,就没有多加约束。
不过主子说得对,她一直这样,终有一天她的放肆会害了自己。
连累别人。
月华点头。
蓝霜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主子,那皇上交代的事,娘娘打算如何做?”
月华没有回答,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蓝霜,你觉得,摄政王和皇上相比,谁要得民心一些?”
“奴婢不敢置喙。”蓝霜连忙低头。
月华看着她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随便说说。”
蓝霜犹豫了一下,斟酌用词:“民心所向自然是能保护他们,可以让他们温饱的人。”
而这个人,不论任何身份,管你是皇帝或者摄政王。
这般用语确实不算过分,却也准确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摄政王给了百姓安稳,更给百姓谋取了许多有益的事,虽然有冷酷无情的称呼,但谁又能否定他的能力呢。
至于皇上,虽无大过,到底还是平庸了一些,还不会任用人才,猜忌心极重。
比之摄政王冷酷的作风,皇上仁慈了不少,但当了那么久的暗卫,她知道那只是表象,根本比不上摄政王光明磊落的无情冷酷。
表面做的很好的人,心思比起什么都直接表现在人面前的人更可怕一些,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阴了你或者算计了你,不明不白的被恼恨上。
月华点头赞同:“你说的不错,就是这样,所以你的选择?”
眼神淡漠,眉角轻睨着她,一股威严压迫而来。
若是她的选择不符合主子的意思,她相信主子就会放弃她。
显然主子多心了,因为不用给自己选择,自己也是偏向娘主子的,虽然她是皇上的人,但相对于日日在黑暗绝望之中成长起来的她,根本没有那种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死不灭的愚忠。
更何况,主子是把自己放在了心上,日后打算护着的,所以她决然的表态:“主子的选择就是蓝霜的选择。”
毫不意外她的选择。
月华点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蓝霜准备了热水给她沐浴,月华起身走入内室。
屏风后面的女人手掌移到腰间,解开腰上的腰带,双手拂过肩头,轻挑了一下,衣衫顺着肩头滑落到脚边,只着绣着一泓清水的蓝色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