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言刚踏下栈道的最底端,抬眼便瞧见一处巨大的灰黑洞穴,只见老者走到一旁墙壁上取下火把,将其点燃后握着走进洞内,一边开口道,“这里,是我们祖先挖出来的一处奉神台。”
“何为奉神台?”
“侍奉神仙的供台。”
耿言挑了挑眉,暗道,连供台都挖出来了,却要道神仙死绝了?这是为何?
看着他将洞穴内火把逐一点燃,耿言将视线放置到供台上,却见这奉神台的样子与赤炎裂谷中的石台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所说的神仙是指神兽朱雀?朱雀死了???
耿言压抑住心中的猜测,抬眼便瞥见奉神台旁有无数的壁画,她快步朝壁画走去,逐一看去。
画中确实出现了朱雀的影子,此外朱雀周围环绕着许许多多的挥舞双手的小人,这些小人估摸着就是老头所说的祖先。
“你们侍奉的神仙是神兽朱雀。”
“不错,确实是朱雀,但那是我们祖先侍奉,推崇,并非是我们这代人。”
耿言诧异的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其他壁画,其中一幅壁画上,朱雀站立在七宿树上,张开双翅,周围皆是流火,而它下方,一排小人整整齐齐的跪坐着,似是欣赏它的神姿,又似在渴求什么。
千年前,七宿树还生长得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倒下了?
耿言带着满满疑惑继续往后方壁画看去,其余的画像无一不是小人在与朱雀互动,直到最后两幅壁画,她才隐隐有了猜测。
倒数第二幅壁画上,朱雀的身形不在七宿树上,几个小人手中握着斧头立在七宿树旁,一旁还有两名倒在地面,满是病态的小人,这些小人是趁着朱雀不在打算砍掉七宿树为自己的族人治病吗?
耿言眯起眼,想到那棵七宿树树干,上面并无斧子砍伐过的痕迹。
最后一幅画上,朱雀如她所料浑身散发着怒火,七宿树的已然倒在了一旁,至于是如何倒下的就不得而知了,那些小人惊恐于朱雀的愤怒,纷纷跪在地上求饶,很显然,他们并未求得朱雀谅解,那只神兽离开了赤炎裂谷,丢下了已经枯死的七宿树。
她看了看石台,骤然嗤笑道,“因着神树倒地,朱雀离开,你们祖先就再度造了个石台想将其设为朱雀窝,以祈求它原谅?”
“你怎么知道?”老头诧异问道。
耿言眼皮微微一抬,“我说过我是外头来的,你们祖先造的那处石台我见过,倒下的神树我也见到了。不过……这和那风刃雾地有什么关系?”
“朱雀离开了近百年后,又重新回了一次奉神台,不过那次回来却是性情大变,我听祖辈们说过,朱雀虽是神灵,但心怀万物生灵,性子并非如烈火般暴戾,就连当初祖先毁坏神树一事,朱雀也只带着满腔怒火离开,并未伤害他们。”
说着,他停顿了下,干枯的大手抚摸上尘封已久的壁画,愣了好半晌,才接着说道,“但那次回奉神台,朱雀却是带着灾难一同回归的。”
耿言静静等候着老头酝酿情绪,内心暗暗想道,这阵法竟是朱雀设下的?不过朱雀是兽类,怎会使用阵法?且这阵法还是与水相关,若当真是朱雀做的,这里不应该又是一处极炎之地么?
“我所知晓的,皆是上一辈传下来的故事,传说,朱雀来时,浑身是冒着黑气的,不似之前那般红艳亮丽,自古以来,朱雀都不曾开口说话,那次来了却能口吐人言,还会使用些奇怪的仙法。”
“倒是稀奇。”
耿言摸了摸手腕上的印痕,想着,师叔的玄武不知道识不识得那朱雀,她可从未在文献上看过朱雀能口吐人言的记载,何况还会布阵。
“朱雀离开前曾留下一句话,嗯……好像是说,天门不开,仙途皆是尘埃。”
天门不开,与师叔所言的天道残缺应当是一个意思,“所以你才说这世上没有神仙,神仙都死了,灭了?”
“难道不是吗?有神仙,我们还会常年活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还需要在外头都是怪物的地方苟延残喘不成?”
耿言心知这老头心里怨怼上了朱雀,这事也说不好谁对谁错,毕竟……毁掉七宿树的人早就化作了尘埃,而朱雀一时愤怒设下的惩戒让后续好几代的无辜者承担了。
“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发泄完脾气,老头便收敛好性子,淡淡道。
耿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转而又问起方才猎户所提到的怪物,“那大虎所说的黑耙鬼是什么东西?”
“黑耙鬼……是种在夜里出没的怪物,速度极快,还会攀爬,经常趁着我们睡觉时进来袭击,我也不清楚它的真面目是什么,这雪原上的怪物我大都见过,不论是狼啊,狮啊,熊一类的怪物,都有办法应对,唯独这黑耙鬼,我们是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着,老头仔细看了看耿言,试探道,“你可是有真本事?若是有,帮我们抓一头黑耙鬼来瞧瞧。”
“我为什么要帮你?”
耿言豪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眼下即已知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便准备离开平安峰去寻冰心莲了。
老头倚着一副长者模样,理所应当道,“你有本事,能者多劳,这不应该吗?”
耿言呵呵一笑,对老头恬不知耻的要求生不起一丝怒气,便道,“我又不是你们族人,也不欠你们的,方才那些答案是我用丹药换来的。我不抓,也没心思讨好你们。”
他急了眼,连连说道,“我看你就是没那本事。”
“是是是。”
耿言翻了个白眼,对这种激将法无动于衷,最后瞥了眼壁画上的朱雀后转身离开了这奉神台。
回到栈道上,那帮居民还挤作一团在看热闹,见她出来了,纷纷上前讨好道,“妹妹,你那神药还有没有啦?”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我要是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没什么想知道的。”耿言淡淡的提了一嘴,却不想有个胆子大的竟然摸到了她身后,爪子不老实的探上了她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