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回村的时候,祠堂前围满了人,男女老少都出来了,和过年唱大戏一样热闹。
一堆狼尸摆在老槐树下十分壮观,有淘气小孩时不时地上去扯一扯沾血的狼毛。
家长们也都笑哈哈地夸孩子勇敢,其中有不少人身上缠着纱布,兴致高昂地讲述昨晚的战绩。
还有人拖着死因不明的各种狼,排队慢悠悠地朝着祠堂面前的桌子那块移动登记。
秋妮他爹坐在中间,二大爷几个坐在后面,五大爷和何大爷在旁边等着。
“周大山家,杀狼两只,工分二十个。”
周围没有杀狼的人家,十分艳羡,大山嫂子听完喜不自禁,扯着声嗓门道:
“那狼饿得皮包骨头,竟敢学人偷袭,老娘扯着它的腿,一个抡圆,丢我家猪圈去,被老母猪给踩死了。”
她儿子如今八九岁了,长得虎头虎脑,“娘,你少吹牛,那狼是我爹先一锄头给敲了个半死,才让你和老母猪捡了便宜。”
周围人哄笑不止,大山嫂扬手在自家儿子厚棉袄上拍了一把,“倒霉孩子,嘴上怎么不把门呢。”
他儿子冲她做个鬼脸,“你还不抵叶大他们,他们三个可是真正的打死了一只狼的。”
人群也都感慨,“不愧是平安和楠丫的种,瞧着不孬。”
叶大几个正拖着一只老狼,一脸骄傲地在桌子前面等着登记。
“叶平安家,杀狼又一只,记十个工分,一共三百二十个工分。”
秋妮他爹声音洪亮,三小只抬头挺胸,十分得意。
“叶景怡,叶景尔,叶景双。。。”周楠一声暴喝,手中的四只狼丢在地上,带着熊大熊二就杀了过来。
叶大三个相互对视,“跑!”
丢下手里的老狼,撤退就跑到人群里。
“太叔公,救命啊。”叶大扑向桌子台子后面的四叔公怀里求庇护。
叶二已经被老叶头搂着,叶三也死死的抱着柔婆婆的腿。
“楠丫,下手轻点,被打傻了。”有人起哄。
小小年纪实在不听话,这可是狼,虽然周建元说,狼群主要攻击的是牧场,进入村庄的都是落群的孤老狼匹。
可那也是狼啊,三个小崽子竟然敢学大人和狼斗争,必须得揍一顿。
“楠丫,听桂花说,你们是昨天晚上回来的。”
董大娘家一头狼没杀,锣鼓响起,他男人颤颤巍巍地拿着锄头要出去,被她拦下在院子里烧火,董大龙也嚷嚷要杀狼,可惜前天骑马的时候,脚歪了,现在还没好。
“敲锣的时候,恰巧到村口。”周楠回应。
“这次回来怎么没有提前打电话,还走吗?”
“哎呦,我听说外面可乱了,好些人都吃不饱,造孽哦。”
“楠丫,你不在村里,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个个上来和她搭话,不大会儿的工夫,周楠就被人围住了。
叶大几个隔空对望,松了一口气。
小孩子们都上去和熊大几个玩耍,两个家伙现在见到自己的女主人,心情很好,就任由小崽子们磋磨。
偶尔对着小主人们发出“嗯嗯”的声音,像足了熊猫,和狗熊是半点区别都没有。
寒暄好一会儿,登记的队伍才走了大半。
周楠的四只狼也被拖到前面去登记,“村长,我家怎么会有三百多个工分?”
秋妮他爹憨厚地笑了笑,“是建元家给你登记的。”
周楠了然,四头狼又登记了四十个工分,村里人帮着把狼丢在槐树下的狼堆上。
一般狼群最多能有四十多只,也就在冬天难熬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规模。
可瞧着昨夜攻击村子里的狼群,至少有百只,加上老白狼受伤,周楠觉得周建元的猜想是对的。
大山里的几个狼群被整合在一起,对这场围猎策划许久。
“一会儿老少爷们留下,把狼皮剥了,其他的地方该入药的入药,该弄肉的弄肉。”秋妮的爹自从接替了二大爷的位置,越发地稳重。
他带着一群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渐渐成了村子里的中坚力量。
周楠没有瞧见桂花嫂子和徐玉英,和几个相熟的寒暄几句,就去了叶家新建的房子。
“家里隔两天就清扫一遍,被褥铺好就能住人了。”
四叔公听说周楠要带着孩子在家住以后,喜笑颜开。
周楠也趁机瞧新建好的房子,两层小楼,白墙灰瓦,玻璃窗上映着几个人的影子,院子那棵老梨树枝丫被剪去了老些。
“去年天热,花儿没开多少,结的梨子又小又少,都丢养殖场喂兔子去了。”四叔公见周楠瞧过去,背着双手开口说。
周胜利也开口,“新来的华老师说,大旱要剪枝丫,这样老树才能活得好。”
周楠这下明白,为什么她养殖场里的果树只余下些许主干了。
“华老师是谁?学校又新来老师了?”
梳着两个小辫子的阿喜开口,“学校去年来了三个老师,教音乐的小乔老师,会种树的华老师,还有一个会变魔术的钟老师。”
阿乐剪了短发和姐姐的区分,齐齐的刘海,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钟老师是化学老师,他做的是实验,不是魔术。”
“钟老师说就是魔术,五大爷说是障眼法!二大娘说是变戏法!”
阿喜说完甩着小辫子,跑到周楠身边对自己妹妹翘下巴。
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在充满阳光的院子里,让人无端觉得高兴。
周楠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屋子,瞧着宽敞的大厅,清一色儿的实木家具透着清香。
“八大爷的手艺越发精进了。”周楠瞧正上方的雕花椅子,就知道是老人家的手艺。
老叶头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小小得意道:
“他呀,不轻易出手了,都交给下面的娃娃们,也就我们几个老家伙能让他出手了。”
周楠瞧着没事儿人一样四处打量的三胞胎,撸了撸袖子,“你们三个,给我过来。”
三个小崽求救的看向三位老人,可惜他们都默契地走开,并不给他们半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