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窝在叶平安的怀里,抽抽噎噎不停,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悲伤减少几分,可一想到师傅真和她再也没有联系,她又悲从中来。
就这样哭哭啼啼,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制服上。
叶平安一路疾驰,回到家中,叶桐桐正在哄两个小的,抬眼看见吓了一跳。
“怎么都突然回来啊。”叶桐桐慢吞吞地开口。
叶平安耐着性子问了句,“还有谁回来了?”
叶桐桐把手中奶瓶给光崽,才道:“叶大和叶二,冲进家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又跑出去了。”
叶平安听完点了点头,用脚轻踢开房门,将周楠放在床上,俯身看她。
周楠此刻桃花眼红如兔眼,鼻尖通红,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瞧着十分可怜。
“要不哭出声来来?”叶平安瞧她花猫一样的脸,又气又好笑。
“好。”周楠咬唇,声音弱弱。
叶平安瞧她这模样,心中隐隐作疼。
他去外面开会,回来路过小农场,记起昨夜周楠同他说今天要收地分粮食。
想到周楠肯定也在,就让司机停车,才走到人群附近,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白嫩嫩的媳妇儿。
只是她站在兴致勃勃的热闹人群里,显得十分萧索,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
他心头一紧,加快步伐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她早就泪流满面。
房间里,叶平安将拧好的毛巾递给她,挨着她身边坐下,“孩子妈今天受什么天大的委屈了,说出来,你爷们儿给你撑腰。”
周楠知道他在哄自己开心,她现在心情低落,实在笑不出来。
空着的心让她急切地想要填满,但不得其法,在农场的时候,若不是叶平安突然出现,她并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么样的举动。
毕竟,她来自星纪元,骨子里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则感和认同感的。
人工系统是师傅,她早就有猜测和怀疑,一直不敢问,是因为害怕。
果不其然,等她确定的时候,就是他们分别的时候,这次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她和师傅最后的联系断了。
她心中积压了十年的思念被点燃,如同炸弹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叶平安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他扳过周楠的身体,从她手中拿过毛巾,细细给她擦拭红肿的双眸,抬眼注视着周楠,想要在她脸上找到答案。
周楠摇头,弱弱道:“叶平安,你觉得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还是一切巧合都是蓄意安排的。”
“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叶平安将她贴在脖子里的发丝拿出,同她四目相对。
周楠还没开口,就听见院子外面有喧哗。
“叶景双妈妈,快去医院,叶景双和吴家的那个堂哥打起来了。”
叶平安眉头蹙起,按住要起身的周楠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周楠拉着他的衣角,“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出了院子,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报信的小孩儿早就不见踪影。
周楠在路上把今天吴二的事情讲了一遍,叶平安手里的手电照亮前路,一手牵着同周楠十指紧扣。
周楠讲完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停下脚步看他,“听我说完了吗?”
叶平安点头,扬起眉毛,开玩笑道:“所以,你是为了心疼别家孩子挨饿痛哭不已?”
周楠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是想想儿子打架的事儿吧。”
叶平安见她情绪已经稳定,并不想谈之前的事情,也就随她,“臭小子,成天就知道闯祸,你刚才说,他为什么来着?”
周楠见他故作严父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松,也觉暖心。
医院,病床上躺着的吴二闭着眼睛,面无血色。
叶三和吴家堂哥两人都挂了彩,尤其是叶三,嘴角乌青,瞧见自己父母低头如同鹌鹑。
吴连长身侧站的半大少年瞧不出哪里有伤,双眼满是凶狠地盯着叶三。
“叶师长,小周同志,怎么把你们给惊动了。”吴连长是个皮肤黝黑的军官,五官端正,笑起来牙齿很白。
叶平安对待下属并不特殊,“现在我可不是师长,我是孩子的家长,你俩谁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吴连长笑着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侧的侄子就抢着开口了。
“二柱是叶三推到了,我给她二柱报仇,打倒资本主义!”他声音很响亮,让所有人都愕然。
吴连长更是吓得黝黑的脸色发白,抬手就在他肩膀上一下,“你胡说什么。”
吴家侄子哽着脖子,“二柱脑子摔坏了,就是叶三推的,我亲眼看见的。叶三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就是地主老财。。。”
吴连长抬手就给了侄子一巴掌,打得很重,“叶师长,小孩子乡下来的,没有见识,您别怪。。。”
叶平安还没有说话,病房门就被推开,向华头发蓬乱,一脸疲惫地进来,身后还有薛医生和朱医生和赵曼枝。
“你打孩子做什么,他还小,慢慢教。”向华维护侄子的态度和对儿子的态度天壤之别。
叶三扯了扯周楠的衣角,见妈妈看他,才道:“我没有推吴柱。”
周楠瞧见了她眼中的不安,顿时心疼,仅余下的一点伤感被快速地压在心底。
“妈妈相信你。”
叶三眼中的不安迅速褪去,变得亮晶晶,好似今夜的繁星。
母子两个相视一笑。
“叶师长,我侄子说他瞧见你家老三推了我儿子,如今娃脑袋出血,要做什么开头手术~~呜呜呜~~~~”
向华虽然惧怕叶平安,但一想到几个医生对她说的话,她就咬牙狠心,什么都不怕了。
叶平安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薛医生。
中年医生开口道:“病人情况不容乐观,头部瞧着没有外伤,但脑中出血,需要开颅手术。”
虽然早在七八十年前开颅手术有了正规的操作流程和规范。
但难度和风险都是极高的,一不小心人可能就没有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二柱啊,娘的心肝,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向华的哭声呜咽,像极了一个悲痛欲绝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