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看着也不过才十三的样子,钱木木将人给扶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做什么要跪我。”
刘翠翠怯怯懦懦的,张嘴欲言。
许闻芳神色一慌!
夺步过来,想要把人拉到身边,却被许老太太给挡住。
“娘......”许闻芳讪笑,往后退了一步。
许老太太面有不善,咬牙切齿:“我倒是不晓得,你打的是这主意,你口口声声说为大连着想,却转头就想将肚子揣货的闺女塞给我大孙儿.....你可真是老婆子我的好女儿啊!”
许老头也出言表态:“既然知道了个头,那就将尾给说清楚了再走。”
许闻芳声音有些虚,眼神也落不着实处,嘟囔着:“还能有啥,都是那刘翠翠自己不检点惹的祸。”
钱木木弯腰,去抓刘翠翠的眼。
“是这样吗?”
话音落下,许闻芳眼睛怒瞪,盯着刘翠翠的眼神带着十足威胁。
刘翠翠双手紧紧攥着,害怕的瑟瑟发抖,“我家里没粮食,我每次很饿很饿的时候,二爷爷就会给我一些吃的,然后把我带到茅厕里,让我脱掉小裤裤......”
小姑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身为过来人,怎么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许老太太咬紧牙关,上前两步抬手就是一耳光!
打得许闻芳脸颊一偏!
带着十足的恨铁不成钢,许老太太狠声道:“刘壮子做错了事儿,你非但不补偿这丫头,反而还要包庇那个禽兽,居然还想将刘翠翠嫁到我许家来,让她混淆我许家的血脉,你简直......你简直不配为我许家人!”
脸颊火辣辣的疼,好像火烧云一般,许闻芳捂住伤脸,瘪嘴委屈道:“那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老刘家的名声就不要了吗?”
“我那堂侄子说了,要么给他们三十斤粮食,把刘翠翠迎进门当个小的,要么就让我给刘翠翠找到下家,否则他们就满寨子的宣扬......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许老太太双手叉腰,气得怒不可遏:“所以你就可以把主意打到大连身上了是吧?!”
许闻芳厚脸皮的嘟囔着:“反正都是不清白的,娶哪个女的还不一样?你们要是容不下肚子里的那个孽种,让三叔开副堕胎药打了就是。”
说着说着,许闻芳越发理直气壮。
“这刘翠翠干活可厉害了,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嘴,老实的很,比那李氏有用的多,大嫂,你要不考虑一下?”
话一出,刘翠翠心里头不禁隐隐生了些期待,满眼希冀的看着钱木木,这个伯娘看着是个心善的,要是好心收留她,她一定会卖力干活的!
钱木木嘴一歪。
嗤笑了声。
完全不想搭理。
这人的脸似泥泞,厚得瞧不出深度。
她倒是也想为这丫头报到官府,可其爹娘都不管,她管了又能有什么用?
而且,在她那个时代,女孩子遇上这种事情,都很少会报j,更别提这个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封建朝代了。
“这种厚颜无耻的话,亏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许老头砸着旱烟,从堂屋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几分居高临下的瞧着院子里的许闻芳,冷声道:“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们刘家关上门自己处理,不要打鬼主意把麻烦甩到我们许家的头上。”
小丫头的遭遇,固然让他心疼。
但他老许家的名声,不容玷污。
满心的期待落空,刘翠翠眸底染上几分悲怆和失意,低垂着脑袋,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就是个麻烦,别人嫌弃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好心收留她呢?
瞥了眼小丫头,钱木木抿了抿唇。
手按在刘翠翠的手腕上,仔细一摸。
流利有力,滑如珠盘。
这是怀孕初期的症状。
如果说怀孕是不幸的话,那怀孕初期就勉强能算得上是幸运了。
初期怀孕,还能用药物打掉。
要是晚些发现,再想打掉就难了。
无声叹了口气,钱木木尽量温柔道:“我会给你开副打胎药,吃上一贴就好。”
男女大防,刘翠翠完全不懂,对女子怀孕一事更是云里雾里,只在听到钱木木说要吃药的时候,才露出了些许惊恐。
“我不要,我没银子。”
“不收钱,免费送你的。”
“噢哟!大嫂这么心善呢!”许闻芳还没死心,贱言贱语:“俗话说得好,送佛送到西,大嫂你不如就好人做到底,把这刘翠翠当你儿媳妇领回去算了,大连不行,让你家老二娶了也行啊!”
钱木木眼睛微眯。
“我没动手,不代表我不会打人,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被这么盯着,许闻芳只觉脊背凉飕飕的,搓着双臂,不屑的瘪了瘪嘴:“我这不是提建议嘛,你不接受就算了,干什么还威胁起人来了......”
这大嫂进门的第二天,就和她实打实的干了一架,自那以后,她算是长见识了。
大嫂就是个悍妇!都不晓得大哥是怎么忍受大嫂的。
冷漠的瞥了眼许闻芳,钱木木同许家二老道:“我去趟三叔家。”
许老太太点点头。
“快去快回。”
钱木木微一颔首。
转身拉开院门,出去了。
心里的算盘没得逞,许闻芳也没了先前的好脸色,不管不顾的扔下烂摊子就要走。
许老太太挡在院门跟前,幽幽的盯着:“想上哪儿去啊?”
许闻芳咧嘴笑,贱得没脸没皮:“这不是看你们有要管刘翠翠的意思嘛,我在这儿也不合适,天儿也不早了,娘,我也该回去了。”
许老太太简直要被这不要脸的闺女给弄得无语了,她气道:“要走可以,等我大儿媳拿堕胎药回来,没人会拦你。”
许闻芳全然没当一回事,左绕右跑的,像只狡猾的臭鼬。
许老太太忍无可忍,抄起门闩狠狠砸了下许闻芳的脑袋,“我是老了,不是死了,给老娘安分点!”
一棍子下来脑袋嗡嗡作响,许闻芳见实在跑不掉,狠狠的剜了眼刘翠翠,一脸不满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嘴里不耐烦的啧了又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