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坐了一会儿，就有酒吧工作人员来叫。
说是二楼包厢有客人起了摩擦，保安已经过去了，但还是需要他出面调解。
“出血了吗？”赵成问。
工作人员说：“还没，不过两边儿情绪都很激动，也快了。”
这是正事儿，付妍催他赶紧处理。赵成起身，跟工作人员上了二楼，身影一闪，消失在昏暗的灯光里。
付妍收回视线，摇头感叹：“开酒吧真是麻烦，整天破事儿多，多的是喝了两口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傻逼玩意儿，惹是生非。”
“赚钱嘛。”
“赚钱”两个字儿不知道撩拨到了付妍哪根神经，她忽然长叹一声：“哎……”
然后闷头啃了片西瓜，说：“还是做学生好，不用操心赚钱的事儿。”
“怎么？毕业了付叔叔就不管你了？”程嘉音诧异。
不太可能吧……
付爸付妈对自家闺女可是捧在手心，宠到骨子里的，大二暑假她到付妍家做客，对此可是深有感触。
“管还是会管吧……但再也不能当米虫吃白食了。”
付妍想到暑假老付找她的谈话就一阵心塞：“公司我哥管得有模有样的，我去瞎掺和什么？要是我手下几万号人，一家老小都靠我吃饭，那我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生怕把公司搞破产。”
“这压力还是付翊来担吧，我就是条脆弱的咸鱼，担不起，反正，以后公司分红有我一份儿。”
“那你是要进圈儿？”程嘉音问。
付家有涉足文娱产业，而且付妍被黄南微缠上，起因是参加了某破公司的内部活动。
不难猜测，她口中的破公司，就是自家投资的、黄楚宁所在的那家影视娱乐公司。
付妍点头承认：“对啊。”
“管理公司难，当明星多简单，长得好看就够了，演技好演技差也没什么所谓。”
“就现在特火的那几个，有什么演技？能哭出点眼泪已经算好的了，被一堆粉丝夸上天，啊，哥哥演技真好，我家宝儿真棒。”
“要哭不出来，那也没关系，上眼药水儿就成了。要眼药水都糊弄不过去，那干脆就演个没有情绪的面瘫，这招特绝，你也不能说演技不好，人设就是那样，关演技什么事儿啊。”
“诶。”付妍一时兴起，捣捣程嘉音的胳膊，“你有兴趣吗？咱们一起签老付的公司？就当玩玩儿，想演戏就演戏，不想演戏拍拍广告，上上综艺也行。”
“要实在不想露脸，你就给我当助理，我酬劳分你一半儿，也不要你做什么事儿，就咱俩做个伴儿，怎么样？”
什么都不干的人分一半，剩下干活的也不能亏待，那她手里还能落下多少？
程嘉音笑着拒绝：“不行，我已经答应导师读研了，不能反悔。”
付妍这才想起来程嘉音保送研究生了，她脑海里已经编织成型的美好生活瞬间四分五裂。
看她满脸失望，程嘉音承诺说：“到时候我去剧组探班。”
“行，那说好了啊。”
两人正说着，赵成回来了，脸上还挂着彩。
太阳穴那处划了道小口子，红艳艳的，好在破了皮，但没流什么血。
付妍一看就乐了：“谁这么狠，辣手摧花啊。”
赵成没好气地瞪她。
付妍招来旁边的服务生，指着赵成说：“你们老板受伤了，你这做员工的也不知道表现表现？创可贴总有吧？”
服务生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拿了一联过来，毕恭毕敬地递给赵成。
赵成把人支走，顺手抛给付妍：“你帮我贴下。”
付妍扔回去：“你谁啊。”
赵成说：“不是你让人拿来的吗？好人做到底，我看不见伤口在哪儿。”
付妍狮子大开口：“劳务费，两万块。”
赵成拦腰砍一半：“一万。”
“一万八。”
“一万六。”
“一万六千六百六十六。”
都算到个位数了，看来是到底线了，赵成没再讨价还价：“成交。”
付妍掏出手机亮出收款码，赵成扫码付款，将创可贴递给她，胳膊支在沙发扶手上，将脸也凑过去。
付妍坐近了些，动作利索地撕下一片，左右揭开，也不管看没看准，粗暴地“啪”一声贴到赵成伤口上。
赵成“嘶”一声坐直了。
手指摸上太阳穴，摸索着把十分随便的创可贴调整到位，埋怨说：“不流血也被你摁出血了。”
“嘿嘿。”付妍拿着手机笑得很奸商，“概不退款。”
这俩人，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程嘉音看他们互动，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老话。
忽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收到新的微信消息，点开一看，付妍转账8333元。
付妍眨眼：“在场有份儿。”
赵成伸长手臂叉起一块芒果送到嘴里，抬眼看付妍：“就我一个冤大头是吧？”
冤大头发现自己是冤大头了？那哪儿行，还指望下次再从他身上敲一笔呢。
付妍看他有意见，赶紧笑着把一整盘芒果摆到他面前——反正她和嘉音都不喜欢。
劝慰说：“哪里就冤大头了，哪个冤大头有免费果盘吃啊？这芒果可贵了，店主可真黑心，一盘好几百块呢。”
黑心店主赵成：“……”
三人吃了会儿水果，付妍听着音乐有点躁动，还想再松松筋骨，起身邀请赵成：“蹦会儿？”
赵成扫过付妍的紧身裙，看了眼群魔乱舞的池子，起身脱了夹克外套，露出贴身的黑色T恤。
“走吧。”
“嘉音，我再玩会儿，过会儿咱们就回去啊。”付妍扭头说。
程嘉音摆手：“去吧，这里的草莓不错。”
在她的注视中，付妍和赵成并肩走向舞池。
赵成身高将近一米九，身高腿长，穿一件半袖T恤，露出结实的小麦色手臂。
付妍比他矮半头，波浪卷发披散在背后，黑色紧身裙勾勒出优美的身体线条，踩着高跟鞋，走动间袅袅生姿。
两人的外貌气质格外出众，连背影都引人遐想，走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电影画面的美感，短短一路，便吸引了无数客人的目光……
付妍进了舞池，很快就放飞自我，赵成看起来对蹦迪兴趣不大，护在付妍身边，跟着她挪动脚步。
这俩人……
程嘉音莫名觉得付妍和赵成之间有一种独属于他们的气场，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但……就让人觉得异常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