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踏入房内的是一位身量高挑容貌清秀,五官有些英气的女人。
此人正是安王妃杜柔。
杜柔出身武将世家,其性情与名字完全不相符。
她自幼随祖父定居北疆,她见过世面,也喜欢塞外的辽阔风光。
如果不是杜老将军突然过世,而长房只剩下她一个未嫁的姑娘。
她也不会回京,更不会被叔父婶娘卖了,甚至嫁给了那样一个恶心的男人。
她早已投靠镇北王,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后能离开京城。
因此,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安王能够早日赴黄泉。
杜柔上前恭敬行礼:“王爷。”
沈让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给机会,他会同意此女投诚,还是看在杜老将军的面子上。
对杜柔,他仅见过两面罢了,他淡淡扫了几眼,冷声开口。
“起。”
杜柔自然懂规矩,她轻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王爷,自从姜家出了事,郭嫔连续几日面色惶惶,心里应是极害怕的。”
“但就在前几日,她突然送信给沈诚,那信件臣女没看,但沈诚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应是郭嫔对薛娘娘的事早有猜测,她们应是想在千秋节将此事散布出去。”
“昨日郭嫔宣臣女进宫,她说她在御花园看到了薛娘娘,但仅是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臣女观察,郭嫔也似有些不敢置信,她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
“但那惊鸿一瞥,她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她不仅想要散布谣言,应是还想将此事戳破。”
这么多话,沈让只疑惑一点,他抬头再次确认:“御花园?”
杜柔点头,“郭嫔是这般说的,臣女看她不像是说谎。”
沈让神色毫无波澜,甚至找不到一丝慌乱。
别说他已经从柳依依那里听说过前世的事。
就算没有听过,他也不在意。
当年的事闹的不小,该知道的肯定都知道了。
那些人不过都是畏惧皇权,从而讳莫如深不得已守口如瓶罢了。
就比如刑部尚书叶正那样的人精,见到他异常恭敬,就是知道当年秘事的人之一。
自古以来,各朝各代,有贤明的君主亦有专横的君王。
那些帝王的政绩和功绩,大都是留给后人来评判。
真要品评一番的话,建平帝唯一令人诟病的地方大概就是夺了皇嫂,有悖人伦。
其他的弑兄夺位,初登基时的手段残暴,这都不是大问题。
但他不在意归不在意。
总归是有了先知,那么这样的污言秽语还是别再传出来了。
他倒是不在意,但虞妙蓁如果受了他的牵连被人非议,那就不好了。
并且他杀的人多了,这万一又把他的蓁蓁吓到,那就更不行了。
总之,这事他管了。
沈让又觉得这些蠢货的想法很可笑。
能被流言蜚语中伤的都是无能之辈,他有权有势,强压之下,不想听见的声音自然会消失。
他也知自己的想法异于常人。
但他生来就不是个温和的脾性,更不会是一个自怨自艾的胆怯之人。
沈让挥了挥手,“本王都知道了,退下。”
杜柔却没有走,她小心询问:“王爷,不知被沈诚藏起来的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
话未说完,她便被那道异常冰冷的视线吓得不敢再说话。
沈让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有同情心的人。
能让他真真切切放在心上的,唯有虞妙蓁一人。
连他娘都没有两分位置,更何况一些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声音不冷不热,但莫名带着威压:“管好你自己即可。”
杜柔没敢再多言,怀揣着复杂的心绪离开了。
沈让直接写了一封信送去宫里。
不管沈宴知道与否,皇帝的女人当然要归他自己管。
至于沈诚,沈让没有放在眼里,把人看住就是了。
但是他娘这里,就有些麻烦。
他必须要想办法见他娘一次。
他也一直在犹豫用哪个法子比较好。
但沈宴一直阻拦,这事透着古怪。
还有方才杜柔提到过的御花园。
养心殿距离御花园不算近,他娘被沈宴藏得那般紧,怎么会跑了出去。
沈让翻阅着手里的密信,沉思了许久,
最后,看了一眼时辰,他急忙去往永福居。
今日陆少恒三人会在那里相聚,看着时辰,只怕已经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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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居的雅阁里,虞妙蓁三人相对而坐已经有一会了。
陆少恒再次道歉:“蓁表妹,上一次我当真不知道那就是你的商铺,这可真是巧了。”
“蓁表妹可千万不要因此事误解了我,对我产生隔阂。”
虞妙蓁昨夜被灌溉了很久,因此今日她的面容上堪称春光四溢。
整个人艳丽逼人,隐隐有着压不住的妩媚之姿。
经历过被骗之后,她对这些美男已经有了些许抵触。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像个大骗子。
虞妙蓁听到这些话,也只是腼腆的笑了笑,声音绵软:“表哥放心,我没有对你误解。”
“我们是表兄妹,你和我哥哥一样,都是很好的兄长。”
陆少恒闻言,仔细打量着这位表妹,只觉得今日这姑娘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娇媚。
他看向虞世宁,眼见对方点了头,他反而又沉思了片刻,方才开口。
“表妹,实不相瞒,你我在三年前是有婚约的,只不过那时你嫁给了旁人,这事才搁置了下来。”
“现如今你也和离,我自认不介意女子再嫁之身,虞家老祖母也给我亲自写了信。”
“我只是想问问表妹,是何想法?”
虞妙蓁有些尴尬。
她昨晚才被欺负了半宿,现在又被另一个男人问着婚事。
她自认脸皮没有那么厚,自觉十分羞愧。
她神色很郑重,真诚的道歉:“表哥对不起,我在此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表哥惊才风逸,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姑娘。”
陆少恒也不知心底那淡淡的失落缘何而来。
他自认不是一个好美色的人,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但他就是失落。
不过再如何,他也不会令一个女子为难。
他笑的温和,语带安抚:“表妹莫要自责,一切都听你的。”
他顿了片刻后,话音一转:“不过,如果表妹发现心悦之人并非良人,我亦可等你。”
沈让听得火大,门都没开就在外面冷声开口。
“陆侯爷没事就早日回南疆做你的白日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