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家就在省城。”大娘说:“我男人年轻时当兵,退下来之后就定居在省城,但我娘家是这里县城的,前两日有亲戚办喜事,我就顺便回来瞧瞧。你们呢?去省城干嘛?”
“我们去看个老前辈。”林霜简单回答道。
大娘很喜欢林霜,觉得跟她很投契,两人一路聊到车子到达省城。
沈行止睡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已经精神抖擞了,林霜让他喊大娘“奶奶好”,沈行止非常乖巧地喊了。
虽然发音不是特别清晰,但大娘听着非常开心,连声说好,“这孩子长得真俊,都拣着爸爸妈妈的优点长。”
沈行止平时没少被夸,王婶和老太太经常教他要谢谢别人,他大约听得出大娘在赞美他,于是说了句“谢谢”,顿时把大家都惹笑了。
“对了,你们要去哪里?会坐公交车吗?”大娘问。
“我们要去省大。”沈阔说:“要坐9路公交车。”
大娘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哈哈大笑起来,“咱们实在是太有缘了,我家就住在省大隔壁,我也坐9路车。”
林霜也觉得神奇,连忙跟大娘自我介绍,“刚才聊了一路,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大娘你,我叫林霜,你可以叫我霜儿或者小林。”
“我男人姓李,你可以喊我李婶,咱们等会还一起坐一路,太好了。”
“有李婶在,咱肯定不会迷路了。”
不一会儿,9路公交车就来了,大家一起上车,大概半个小时就到站。
到站后再走了五分钟左右,就看到省大高大的校门,而李婶就住在旁边的干休所。
林霜想起她刚才说男人是当兵的,能住在干休所,肯定是级别不低的退休军官。
虽然投契,但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识趣地没有继续彼此打听下去,他们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就挥手告别。
沈阔抱着沈行止,带着林霜一起走到省大的门口。
今天是周六,外出的学生不少,不过门口的看门大爷还是眼尖地发现他们是外来人员,立刻拦住他们问道:“你们找谁呢?”
“咱们找机械系的周教授。”沈阔说。
大爷一听,道:“原来是你们呀,周教授昨天特意跑来交代了两回,你们过来登记一下就可以进去了。”
沈阔跟着大爷去登记,又出示了介绍信,然后顺利进入校园,并根据大爷的指示往教职工宿舍走去。
周教授知道沈阔他们今天要来,非常兴奋,一早上跑下来看了几回,明知道他们坐车过来没那么早到,但还是忍不住往楼下跑。
所以,沈阔他们还没走到宿舍楼下,就远远看到一位老人在来回踱步。
虽然多年未见,但沈阔还是一眼认出了周教授,他激动得不禁加快脚步。
“周教授。”
身后传来一阵久远又熟悉的声音,周教授转过身去,看到沈阔时,看尽沧桑的眸光不禁一热。
“阔儿,你来了。”周教授的声音微微颤抖。
周教授朝沈阔伸手,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跟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语气也是激动,“周教授,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只是又老了几年罢了,身体还算硬朗。”周教授看着他手上抱着的孩子,问:“这就是你儿子?”
“对,他叫沈行止,过了春节就快三岁了。”沈阔对沈行止说:“行止乖,快点喊周爷爷。”
“周爷爷好!”沈行止今天真是给力得让所有人都开心。
周教授听着这声奶声奶气的爷爷,笑得眼褶子都出来了,伸手就要抱他,“行止,给爷爷抱抱,好不好?”
沈行止喜欢这个老爷爷,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往周教授手里去。
等周教授抱上沈行止,林霜总算赶上来,沈阔立刻向周教授介绍,“教授,这是我媳妇,林霜。”
“周教授好!”周教授盯着林霜看了半晌,才笑着点头,“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咱进屋吧,外头冷。”
林霜总觉得周教授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不是让她不舒服,只是让她觉得有些若有所思。
周教授住在二楼第一间,是个两房一厅的套间,居住环境放在这年头算是非常好了。
他的妻子当年生孩子伤了元气,身体一直不太好,动荡的第一年因为身体受不了去世了。
他们只有一个孩子,但看样子,他是自己独居,没有跟儿子一起住。
“你们今晚就在这住,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一进门,周教授就把他们往最里面的房间带。
他们本来打算去住招待所的,连结婚证都带出来了,现在既然有现成的地方,他们也不客气了。
沈阔把行李放到房间里,林霜留在里面收拾,他则带着沈行止在客厅跟周教授聊天。
他们这次就住一天,带的行李并不多,大部分是沈行止的,林霜很快就收拾妥当。
等她一走出去,周教授就站起身来说:“我一个老头子不怎么会做饭,做出来的菜也拿不出手,那味道,沈阔最知道了,我现在去食堂打些饭菜回来,你们先坐一会儿。”
“教授,还是让我去吧。”沈阔连忙道:“刚才咱们进来的时候就经过食堂,就在不远,我认识路。”
“也行,我现在给你拿票和钱去。”
“不用,我有。”沈阔担心周教授要给自己钱票,三两步走到大门口,拉开门就走了,周教授追都追不上。
“这孩子,还是这么实诚。”周教授摇头失笑道。
这下子,整个客厅就只剩他们三个了。
周教授虽然是在甜水村下牛棚,但林霜当时还小,忙着上学没去上工,也很少去打听生产队的事,所以还真不认识他。
“教授,我以前在甜水村都没见过你呢。”林霜特意提起甜水村,让自己跟周教授之间有点话题。
不料周教授听了,笑着说:“我可见过你呢,没想到沈阔这小子真娶你了。”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什么,是她错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