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贾小玉给革委会的新主任做填房了?”沈阔不解地问。
林霜把今天早上在学校碰到陆锦娴的事情跟他说了,她有些心虚道:“你不会怪我跟她打交道吧?”
毕竟陆锦娴之前做的事差点伤害到沈梨,现在过去两年,林霜看她是诚心认错,能够不计较,可沈阔不一定。
“没事,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人孰无过,而且我相信你的判断。”沈阔摸了摸她的发顶,让她把贾小玉的事情说清楚。
“贾小玉一个插队女知青,要不是有人引路,不可能会攀上刘闯这样的人物 。”沈阔分析道:“她能接触的大多是咱甜水村的人,咱村好像也没谁有这种本事,要是梁秀兰在还可以,但她还在牢里。”
的确,甜水村的乡邻,真没几个城里有亲戚的,就算有,也没有梁秀兰这种高度。她突然想起那天去买菜时,看到那个像胡瑞兰的背影,说不定就是她。
照理说,她一个有过案底的人,应该是很自卑的,能少出门就少出门,更别提来县城这么远了。
而且,自卑的人理应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特别是农村人去城里,最爱戴一顶草帽,一来遮阳,二来是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可那天的胡瑞兰,腰直背挺,也完全没有用东西遮掩,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眼认出她。
“我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胡瑞兰已经出狱了,提前出来的,那天我说看到很像她的背影应该就是她。”林霜猜测道:“根婶还说她现在上工都很少,但有饭吃,有人说她在家里接客,但照理也填不饱肚子,应该有人暗地里支援她。”
“你是觉得她们之间有联系?”沈阔问。
“我也不知道,理应没有联系,就算有联系,胡瑞兰好像也没那种本事给贾小玉牵线搭桥,我也是越想越糊涂了。”
“要不再回去甜水村打听打听?”
“我明天看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还有,王婶亲戚托我周日给国营饭店送咕咾肉,那个革委会领导应该就是贾小玉的男人了。”林霜思忖一下,道:“我到时候戴个口罩过去瞧瞧情况。”
“好,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
次日,沈行止醒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平时的活蹦乱跳。
小孩子就是好,烦心事睡醒就不记得了。
林霜跟他吃过早饭之后,就把他送去王婶家。
一进门,王婶就跟她道歉:“霜儿,昨天对不住了,是我没护好行止。”
“婶子,这根本不关你的事,都是老李家的欺人太甚。”林霜连忙宽慰道:“你一向尽心尽力照顾行止,咱们都看在眼里,感谢您都来不及。”
王婶一听,总算放心,保证道:“以后要是碰到老李家的,咱们就绕路走。”
“只要咱占理,也不必处处让着她,我知道婶子您有分寸,我绝对信任你。”
“也是。”王婶点头,想起周日的咕咾肉,她又说:“我亲戚说,周日早上七点前就会把食材送过来,到时候你把行止放我这里,安心在家做菜就行。”
“好的,谢谢婶子。”林霜故意说道:“20桌可不是少数,国营饭店的人手要是不够,我到时候可以帮忙的。”
王婶一听,连忙说好,“我亲戚说正愁着人手不够,怕怠慢了贵客,你肯帮忙是最好不过的,我让他到时候给你算半天工钱。”
“不用了,婶子,举手之劳而已,你介绍这么个活儿给我,已经很好了。”
两人一来二去地客套了一番,林霜赶时间,便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回了一趟甜水村,去了生产队办公室一趟。
她之前接收知情的工分还没兑换粮食,虽然不多,但这年头谁也不会嫌粮食多。
这个点,生产队大部分干部都回家了,只剩下黄国军和记分员。
看见她来了,黄国军连忙让记分员把记工分的本子拿出来,让她核对过后,然后给她装粮食。
她今早出门的时候带了个米袋,直接递过去给记分员。
记分员拿着米袋去忙活,林霜趁机问黄国军,“黄叔,我听说胡瑞兰出来了。”
“是,听说表现好,提前出来了。”黄国军想起胡瑞兰至今还没有对沈阔有任何赔偿,说:“她简直不知悔改,改造回来也不好好上工,要等她给你们赔偿,真是遥遥无期了。”
林霜还真没想起这事,倒时记分员听到,比她还激动,说:“霜儿,我跟你说,她现在生活可滋润了,我家跟她家不是很近吗?我经常回家经过她家时闻到肉香味,不可能没钱,你们赶紧去跟她要汤药费。”
“不说她现在连工都不怎么上吗?上哪儿找的钱买肉?”林霜试探性地问:“难不成真像现在传的那样,她在家接客?”
“没有。”记分员马上否认,“是有那些老流氓在她家前游荡,她压根儿看不上,看到就用扫把把人赶了,一来二去都没人敢去她家门口蹲。再说了,那些人自己都没肉吃,能施舍一顿饭给她就不错了,上哪儿给肉?”
“那她上哪儿找肉吃?”林霜问。
“我哪儿知道。”记分员说:“她倒是经常坐拖拉机去县城,也不知道她暗地里捣鼓什么。”
听记分员这么一说,林霜更加肯定那天在县城看到的女人是胡瑞兰。
“她现在跟生产队的人打交道多吗?”林霜特意引导道:“她以前不是很爱往知青点钻的吗?现在还去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记分员摇头,把米袋放在地秤上,说:“你看看数量,对就给我签个名。”
林霜看了眼数量,确认无误,然后在本子上签名,再接过米袋,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晚上等沈行止睡着之后,林霜翻出布料,打算给自己做一个口罩。
沈阔洗完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缝纫机面前忙活,走过去一看,顿时有些不满意了,“这个不好,太大了。”
“太大了?”林霜不觉得,“差不多了,再小就包不住了。”
“包不住才好看。”沈阔说。
林霜这下被他说蒙了,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盯着口罩的眼神,有些幽怨。
“……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文胸吧?”林霜半晌反应过来,嘴角抽抽地问。
“不是吗?趁着只做了一半,赶紧拆了,这里的布料做成也一对刚好。”他真心实意地建议道。
“……这不是胸罩,是口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