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域咧嘴笑起来,“特制毒药,感觉怎么样?相信我,接下来很快就要肌肉溶剂,脑细胞破裂……”
她被擒住脖子被迫抬头,“最后一次机会,是什么?”青年眼神之中像是有杀意。
贺思域颤抖了下,登时底气就散了,她结巴道,“别,别动手,麻醉剂,无,无毒的。”
青年眸子微眯,迸发出危险的寒光,“带我们去顶层。”
“顶层?”她大呼小叫起来,“我才不要!不,不是,我没权限,但是,我知道谁能带你们去,你叫他松手。”
贺思域被扣着手臂,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寄希望于上面的人好好替自己报仇,给他们个教训。她老老实实带他们上电梯,果然有另外途径通往上层,电梯内部白色灯光闪烁,切换成黄色,智能系统询问,“请问您需要到达第几层?”
贺思域抬起上眼睑看了眼景铮,嘴唇轻抿,“二十四。”
景铮搀扶着脚步空虚的队员,定定注视贺思域,“你可以走了。”
贺思域嘴角抽搐了下,最终平缓,“别急,别急,你快进去。”她话语间还主动刷了自己的芯片帮忙推开门。
她似乎笃定了入侵者会在屋里收到很好待遇,像客套的东道主般热情地招呼他们。
景铮走近,身后的门立即被贺思域重重带上。
“贺颜?”屋里的人见有人进来匆匆将面具扣到脸上,景铮帮队友靠到墙上,缓步上前,“都见好几次了,还遮遮挡挡做什么呢?”
面具戴上以后,贺颜动作自然地为他引了把座椅。
“这是什么?”硬物搁到她掌心,她将手探入青年口袋将其拿出,分明是块浑浊的晶核。
“这种东西贴身带着,不要命了?”她话语轻巧,真的只是因好奇询问。
青年情绪依旧柔和,神情却带着淡淡伤感,他当然清楚低级晶核的危害,但毕竟是“我爱人唯一留给我的。”
“爱人?”贺颜忍不住轻嗤,嘲笑他的天真,“你真觉得这个世界会有纯粹的爱人吗?”
“看起来你不会愿意让我拿走你的收藏,不过。”贺颜做了个深呼吸,磨着嘴唇,像做下困难的决定。她紧攥混浊的的固体,直到上面出现一丝丝的裂隙,才将其面临破碎的晶核,找张纸包好。
她从桌沿跳下,走至办公桌夹层内翻找,随后向他展示掌心中透明带绿的晶核,“你可以拿着它。”
她情绪略低,“多漂亮,无数的血液和痛苦就浇灌出来这么一颗。”
景铮静等她继续,可话题被用此潦草收尾。
他只好切入正题,“顶楼的是贺家领头?”
贺颜犹豫,像在思考他的目的性,迟疑着点头,“是的。”
“他在么。”
又是点头。
“带我去。”
点头。
景铮握住女人手腕,绿色晶石这时候还扣在他小指关节处,每节指关节此时都在用力,整体间若是松散一个就会全部溃散。
“最高层是三十,在往高处都是实验体贮藏室。”贺颜解释道,“高处空气好。”
三十层。
黑色西装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坐在走廊正中,姿态慵懒,长腿交叠,随意舒展着,看起来颇有于世独立的清高孤傲之色,看来头目就是此人,景铮放开了贺颜手腕,捞住掉下的晶石顺手放进口袋。
他没有脚步声地上前,闭眼假寐的男人瞬间察觉到有人靠近,扭头看他,眉毛微抬,露出流利的面部线条,鼻骨坚挺,长相利刃似的,很有攻击性。西装布料下的肌肉蓬勃壮硕,身量逼近两米。
他们对视着,无需多言,男人迅速站起,肌肉绷起。
“我们或许需要谈一谈……”
景铮接住突然冲来的直拳,不得不收住话语,他开始反击。
拳拳到肉的打斗,又是点到为止,不得不承认景铮的技巧性很好,战斗本能也极强,十年宗比的求生经验是他实打实的基础,只是专业差距依旧是无法克服的鸿沟。
全身肌肉都为持续的高强度输出而酸痛,景铮有些脱力,扶着膝盖重新站起,此时脚步已经有虚浮感。
结果男人突然收了动作,恭敬收势后退,看向他身后,幸灾乐祸地朝他努努嘴。
青年回头望去,面露震惊,面前之人的脸庞简直叫他难以置信。
贺颜在打斗中自己摘下了面具,此时含笑的眸子柔和注视他,倒像真的是柔情似水,她主动拉起青年的手腕,“我名马蒂瑞安。”
她眸子很亮,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一别之前的呆滞无神或是气势汹汹,眼里迸发出狡黠与缱绻的柔光,虹膜上完整倒映青年的身影。
青年心脏那瞬间几乎停止跳动,他眨着干涩的双眼,嘴唇微微嗫嚅,沙哑的嗓子却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挪动了站位,挺着腰背站直,他亲眼看之前的对手神情从严肃再次变得散漫,高大的西装男恭敬退至她身后,低头称呼她道,“头”。
“你叫什么?”
他哑声,“景铮。”
……
干脆死了算了。
厉害死了,原来还玩这套,她才是幕后Boss,之前见她的时候,不论发生什么,都装的人畜无害的,还真被骗了。
景铮本就虚浮的脚步此时再加上大脑短路,整个人就显得摇摇欲坠,像是飘荡的风筝,双眼泛红。
贺颜,不,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
“江溯筠。”她等西装男人录入完眼膜,带头推开了三十层的门。
三十层,唯一的房门。
走过空荡的大厅,才明白前面的都只是掩饰,房间内部整齐划一都是电脑主机,密密麻麻的网线缠绕在整个空间。
她还好心地为他找了台阶下,“要见城主吗?”
和城主沟通的不过一台全息显示仪。
半小时后,景铮从屋内走出,已然面无波澜。
……
距离上位男伴失踪已过去半月有余,马蒂瑞安再次携带新的男性同伴出现。娱乐业并不发达的腹地,马蒂瑞安反而一直处于镜头中心。
秦喆废了,目前真正可派的上用场的人寥寥无几。陈崇崖绕开研究所的人,直接通过行动组的另外几人与景铮的联系,找上他。
陈崇崖语重心长道,“你看,腹地日渐衰微,内部冲突愈演愈烈,根本是不可挽救的。过不了多久,腹地就要完全失败了。”他模样完全像是个贴心的长辈,为年轻人谋划最好的结局。
“说到底,你们也不就是找我去干间谍的活,大义凛然的又做什么呢?”
中年叹口气,像在嘲讽青年的无知,“你想,马蒂瑞安,无论她怎么无辜,也算是敌方的重要势力,你说,无论哪一方胜利,会有人放过她吗。”
“这不只是简单地为了你我,而是为了世间大义。你要知道,除了你没人能担此任务,我们只有你这唯一希望了。不比我其他队员,你具备成熟思想,为人又懂得变通。我们也不是要你帮忙做什么大事,只是请你将数据原稿拿出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上面势力的争端,怎么也不该是牵扯到具体的人的。”
他成热打铁,滔滔不绝地抛出诱饵,“只要留这个帮忙的情分,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想我方也不会为难你两人的。”
“要我当叛徒,你以为我还有什么退路。”
“还是年轻啊,你以为爱能维持多久?况且马蒂瑞安是什么人,最不缺的就是有情感。你现在不是很爱她吗?那就把研究数据带出来啊。我们就当是她主动求和,给她站队,她现在可是就缺这些。”
“你自己更是不用担心了,只要给我们帮忙了,你就是功臣,我保障日后政府有你一席之位。”
功臣?可真是讽刺。景铮默然不语。
陈崇崖见得多了,明白人这是把话听进去了,默默退后些,给人留足够的思考空间,也好完全接受不得不去完成的现实。
末了看人精神低落,不忘远远补上,“相信我,你做的都是正确的。”
重要资料不会有完整的拷贝,也就具有垄断性,唯一性。陈崇崖确信,只要丢失优盘,腹地就再没有兴风作浪的资本。
不过,有一事他没说实话,这份资料才是当下他们万无一失的保障,若是缺了这份,整项计划就难以运作,也保不准最后胜利者是谁。
计划估计这小子也不知道,毕竟马蒂瑞安又不会把这种大事告诉这种随手玩玩的男人,他没资格。
所以,就算他欺骗来的资料,又碍什么事呢?所有存在者,都应该发挥他们的最大价值。
政府和腹地终究不可共存,争斗的结果是只余下一方胜利者,上周目政府也是对腹地的成果心心念念。如果他还属于政府的势力,他可能丝毫不用犹豫夺取腹地的资料,只是现在,他站在腹地的领土上。
巧合的是,即便陈崇崖没报多少希望,实际情况和他想象的却是有些出入。景铮恰好知道优盘的储存处。傲慢可以说是腹地人员的通病,她傲慢到根本不屑于对研究院的机密遮遮掩掩,所以他甚至都可以记住某些保险柜的密码。
景铮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心头发颤,一阵阵凉意像海浪一般裹挟着空虚冲打他的神经。
他机械的、麻木地、颤抖着双手输入密码,胃部像被挤压,他屏住呼吸。到处都是摄像,无孔不入的监视,他不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否暴露。
密码正确,柜门开启。
他深吸口气,拿出小指头大小的优盘,合上柜门匆匆走出办公室的密道。
江溯筠靠在门口不远处,打着哈欠看他眼,景铮照常冲他扬扬下巴算是打招呼。就算现在他站着机遇,站在江溯筠上面,但是时过境迁,他们地位本就不对等。
马蒂瑞安身边的男人换了又换,而江溯筠这类铸就帝国的功臣却始终享有至高的地位。不用多少时间,只要她新鲜劲过去,对,他也会和之前所有的自以为特别的男人一样,被彻底遗弃。
所以,他如今也只是为了自保,为了给马蒂瑞安也留一条后路。
他犹豫了一夜,下午给马蒂瑞安倒茶的时候,她还笑脸盈盈冲他笑,像是对他的行为一无所觉,他愈发觉得心惊。真的不要再这样拿这点虚假的暂时的温柔来迷惑他了,真的会让他毫无自知之明地下意识认为自己是被爱着的,如今让他陷入牢笼,叫他将来如何度过一日日没有她的日子。
……
第二天清晨,景铮找到陈崇崖,老头见他先是一惊,假模假样冲他笑笑,在接过优盘时候却眼睛都打直了。
他颤抖着手,眉眼间抑制不住地流淌出喜悦,“这,这!”
他拍拍景铮肩膀,神情严肃又激动,“小伙子,你做的好!相信我,我绝对会让你得到应有的表彰。”
特殊行动组在腹地内部没有独立的势力范围,他们不会信任外来的合作者,况且腹地内部都在城主的网络监视之下,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到城外,进行资料的拆解发送。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容易就被说动把资料偷出来。我更没想到你还蠢到想要再次回去!”傅梧英眼神中已经有了质疑,“你已经完全不是我认识的景铮,你的行为完全是一次次的背叛,毫无底线!”
青年嘴角抽搐了下,依旧是副不在意的模样,“我当时分别就和你说了吧,你到现在才发觉也太迟钝了吧。”
“你什么意思,彻底想要掰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最好早点回到你的政府去。”青年眸子中尽然是决绝。
傅梧英沉默着,不知道再说什么愤愤从椅子上站起,摔门而出。
陆汐蓉逐渐从秦喆堕落的伤感中走出,再遇景铮让她感觉莫大的惊喜,更不用提他还忍辱负重,为政府做出的巨大贡献。
现在他们即将一起返程,她充满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功臣也返回,人类的基因污染也将解决,她再加上她表哥和青年的熟悉关系,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充满了崇拜和爱恋地看着面目清秀的男人。
她努力塑造出自己耐心的模样。
“上面交代的任务不都完成了,现在再不离开还等什么时候?”
“上面怎么会不清楚我和她的关系呢,你以为回去就一切迎刃而解?可能吗?不是还有叶修文在么,政府有这么大个靠山,还需要我做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对政府的现有价值不就在于这份资料,若是被他们拿到手,她身上就没有利益可求了。”
“你被喂了什么迷药?你竟然要回去找她!”意识到这点,陆汐蓉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
“她要是还念在旧情不弄了你就算走运了,你竟还期待要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也要回去试试。”
“你疯了你,找死也没见你这样的。”她突然意识到说什么都是白搭,面前这人始终都是一脸认真,他的每一句话都并非商量,而是称述着他接下来的计划。
陆汐蓉气鼓鼓地从座位上离开,摔门而出。
屋里甚至只有两人闻声看她。
“诶,小汐!”陆毅追出门外。
秦喆已经废了,如今他们的希望,政府的功臣又恋爱脑上头,犯蠢简直无药可救。陆汐蓉彻底失望。
景铮脱离队伍,他去疗养院看望秦喆。
男人原先爽朗英俊的外貌完全被颓废和憔悴取代,青黑的眼底,苍白的面容,他满脸都是毫无修理的胡渣,他身形消瘦,预感自己即将迈入死亡,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权势地位,实力全部在僵局中被吞噬,被磨灭殆尽,他的自尊、未来,在病毒掌控下全部消失了。
一个人也好,再加上他这个牺牲品,献祭给伟大的人类事业。
景铮挨着他在墙角坐下,秦喆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反而已经走入风烛残年。
他没有刻意遮掩,身上自发形成或是他自虐时候的伤害更是触目惊心。
景铮只作看不见,像朋友一样随意地向他问好。回不去了,本来就是时间的单行道。
残酷的现实让秦喆宁愿沉浸在酒精编织的梦境里,但至少此时大白天的他还算清醒,他看到景铮时候愣住了,呆呆地抬着头像是在确认现实。
“唯一的挽救方法就是异变者的晶核。你们没有猎杀过未丧尸化的异变体,你们不知道,这类的品相才是最好的。当然还有完全异化的异变体,是最上品。不过相信我,这类的你们完全猎杀不到。”
他听景铮说要再回研究院彻底无法理解了。
“你会后悔的。”
秦喆凶巴巴地盯着景铮,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通红,情绪极其激动。他现在有多少后悔啊,后悔自己推他一把,却使人更快走入深渊。
他多希望这人至少能在这一刻清醒一点,不要做出这些令自己后悔的事。而然疼痛与无力感早已侵蚀他,他甚至无法再做出一些实际行动,只能口头上拿出最真挚的感情,试图打动他。
而那人却只是随口应下,“还好吧。”
随后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他的话,认真转头看他,“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从不后悔。”
……
他还没准备好面对马蒂瑞安,只是趁着还未发生大事以前找到裴寒钦。
裴寒钦那里他得到自己始终无法得知的答案,马蒂瑞安的秘密。
裴寒钦研究疯子,照样将腹地视为自己的最终目标,腹地不仅是实力的证明,更是自由地,齐集邦联的资源,又不受任何一方的管理。
二十不到,跟着上一批的实验团队,靠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他硬生生从竞逐的战斗中脱颖而出来到腹地。
刚来时候一心只顾研究,只顾确认自己的实力,虽是刚开始听说马蒂瑞安的传闻也未曾太过注意,最近的一次还是在腹地的酒会上,远远看见那高贵耀眼的紫色身影。
而那天以后,马蒂瑞安消失在他视野。
研究所的时间是最快的,又是一个十年,上一批基本上全部走光,唯独剩他一人支持,于是,听了个大概势力范围,他找上了贺家的马蒂瑞安。部分原因也是内部排挤,孤军奋战,实在找不到队友。老派腹地看不起外来者,也就年轻无势的还有合作可能。
马蒂瑞安依旧年轻,甚至比当年还要稚嫩,他当即意识到其下的违和。
但利益面前谁在乎合作对象的私事。当年,贺昼瓷失踪,贺家局势重新整改。
他与马蒂瑞安的伙伴关系逐步稳固,终于听起她分享当年的真相。
贺昼瓷疯狂地想要掠夺腹地的一切,将所有都笼罩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她不惜通过任何途径来收买外界的势力。
一面阴暗面推进体外实验,一面造出马蒂瑞安作为交易品,刻意宣传来塑造她的必然价值。
完美基因作为完全科技编辑的产物,始终具有无法解决的难题,类似于昙花一现和烟花易逝,完美基因在出世那刻起,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所以贺昼瓷在此基础上作出改进,的通过“完美基因”培育出携带她个体基因的受精卵,同卵双生分化获得两个个体。
但记住一点,只有独一无二的个体才具有绝对的价值以及吸引力。
所以她只能先造出第一个马蒂瑞安,马蒂瑞安是计划的代号,实际命名贺朝。
贺朝完全不服从她的命令,违抗她,激怒她,几次交易被贺朝弄毁以后她态度愈发强硬,讽刺的是,最终交易品没受凌辱,反而被贺昼瓷出气时候不小心损毁了。她随即唤醒复制体,两副肉体长成几乎完全一样。
贺颜不同于贺朝,向来给人感觉是乖顺、言听计从,像是真的完全被驯服,服从于贺昼瓷。贺昼瓷很满意,虽然中间隔了数年,但在可以宣传中,马蒂瑞安的影响力以及经久不衰。
只可惜她没掌握技术以外的因素。
贺朝意识从贺颜身体中苏醒,双生子拥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思维方式,顶多算是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你怎么去区别她们差别性?贺颜安静了十来年,等贺昼瓷一出事,立即推掉了贺昼瓷几位近亲,逐步走上高位。
“我如你所愿让你知道这些,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在她那儿活着?”裴寒钦调侃他,“知道太多可是会被灭口的。”
“而且,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离开我的地盘呢?”
景铮抬起眸子,“我给的优盘,是叶修文的罪证。”
裴寒钦迫不及待道,“那真正的优盘?”
青年再度沮丧地垂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裴寒钦努努嘴,当场翻找摄像头记录,向他展示一段录像,贺颜是绝对的利益机器,“我很痛苦,真的。我为什么不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所有情感存在都会影响我的实际判断能力。”
“你看,你的存在干扰她了。”
……
景铮找地方躲了阵。
邦联政府发现实情后气急败坏卷土重来,贺家这时候主动交好,借着邦联消灭掉腹地其余的势力,一跃成为腹地之首。
功臣的事迹在两边传了不同版本。
“他偷取腹地的信物送到那边去,来为他们解决人类难题,从而谋得权势。”
“可以说他就是用窃取利益的欺骗的方式来谋取高位吗?”
“所以他被抓起来了,这时候他在那一边反而算得上是英雄了。”
“那后来呢?后来咋样了?”
“不知道,我估计是被杀了,不过上面还没传出消息,所以他在那边的位置还是在。”
“诶要我说,她信没信说不好,不过绝对要气死了,这下他估计自身难保。”
他被报复的子弹击中,然后倒下。
光怪陆离,两次生命都在眼前一晃而过,他像是穿梭在时空里,观澜时间围绕着他飞速流逝。他突然就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那近乎被忘却的记忆,又或许,是他无法接受离开的残酷现实,主动选择了遗忘。
他像是再度进入当初的时间线。
第一周目,宗比十年。
马蒂瑞安这女人,疯名在外。
特别是在末世时,法治秩序崩塌,她的本性暴露,偏偏还极是恶劣。
传闻她喜解剖,酷爱收集告白者头颅,当做战利品一样的,放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供观赏。
可偏偏这样,她的藏品还是能不断增加,真不知道是有什么样的魅力。
异变体分散了政府的团队,景徜霄脱离队伍,被拽入战场。
战斗所剩一片狼藉,他累的虚脱,跪倒在地休息。
“你好漂亮啊,”来人眼中散发着痴迷的光,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简直像是无边灰烬中的从天而降的恶魔。
她眼神中闪烁的光芒几乎病态扭曲,背后偷袭的藤蔓缠上他的手腕,他已经无力动弹甚至于挣脱,只能任由她动作。
她双手将他的面孔托起来。感受到不断靠近的气息,他偏过头去试图躲避。只是这灼热的眼神。哪是哪会是那么容易避开的。
随着女人一点点凑近,他感到死神在召唤自己,还有一命相搏的机会吧,他手在背后使劲试图从束缚中挣脱。
果不其然,在面临死亡时得到的有效信息才是最多,他听到那人毫不掩饰的恶意,她说“真是纯粹,相信你的头领,你的骨、血、组织都一样漂亮干净,好想把你作为我永恒的收藏品供养。”
他感觉自己下巴上黏糊糊湿润的,感觉是血液的腥气,她摩挲着他的下颚强迫他面向自己,她的笑容近乎病态,白色的牙齿露出来,反射出森森点点的寒光,只是她眼中的光芒更加明媚。
“你难道在感到害怕吗?真是令我伤心啊。”女人带着笑意,这样说到。
他眼睫微颤,嘴唇嗫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