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翠云宫安静下来。
聂雪凝躺在床上,突然听到后窗传来声响,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掏出藏在枕下的金钗,做好防卫姿势。
床榻的帘帐被轻轻拉开,聂雪凝猛地向黑影刺去,被一把扼住双手,定眼一看,“萧南澈?”
萧南澈反咬一口,“想行刺朕?”
“喂,你跟花照是亲兄弟吗?大晚上偷偷翻窗进来,还说我想行刺你???”
萧南澈一把夺过金钗扔到地上,“谁没事在身边放个发钗。”
“谁没事大晚上翻窗?”
萧南澈俯身看着聂雪凝,一脸怨气。
“没个皇帝样,你还不高兴了?”聂雪凝仰头不服,盯着身前站着的人。
“你再大声嚷,他们可都被你嚷起来了。”
聂雪凝憋着嘴,甩开萧南澈的手,“大晚上不睡觉,来干嘛。”
萧南澈一屁股坐到床上,“朕想你了,来看看你。”
“天呐,听听听听,这是从萧南澈嘴里说出的话???”聂雪凝一脸震惊,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聂雪凝拉近萧南澈的脸,好奇地看了半天,“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又伸手拉扯他的脸,“你真是萧南澈吗?不会戴着人皮面具吧。”
萧南澈一把握住扒拉自己的双手,凑得更近,看着聂雪凝的眼睛,一脸坏笑,“不是朕,那你希望是谁?”
突如其来的帅脸,让周围的空气变得燥热,萧南澈灼热的鼻息呼在聂雪凝脸上,聂雪凝心跳得快急了,别开脸不敢直视。
萧南澈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摆正她的脸,慢慢闭上眼,轻轻吻上她的唇。聂雪凝震惊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深情真切的人,任由他在自己唇齿肆意轻撩。
“唔……”聂雪凝被吻得呼吸困难。
萧南澈放开钳住她下颚的手,滑向后脑勺,手掌收力,萧南澈舌尖向更深处的小舌探去,瞬间聂雪凝喉咙传来一阵酥痒,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萧南澈。
聂雪凝喘着大气,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回身道:“你你你你你……你静……静一静。”
萧南澈双手撑着床沿,歪着头邪笑看着聂雪凝。
“你你你……别这样看我。”
“那要朕怎么看你?”萧南澈继续笑着,笑得聂雪凝毛骨悚然。
“那那那那你别看我!”
萧南澈笑着起身慢慢走近,聂雪凝步步后退,“我我我……我……”
萧南澈一个大步拉回后退的聂雪凝,“朕一言九鼎,你在想什么,嗯?”
萧南澈用气声在耳边问道,聂雪凝不寒而栗,“你……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想吗……”
“哪样?”
聂雪凝咽了口唾沫,根本不敢看萧南澈的眼睛。
萧南澈捏了捏聂雪凝的脸蛋,温柔地笑道:“好了,朕只是过来看看你,明日去苑林接你下学。”
“真的?”聂雪凝一听抬头对上萧南澈的眸,很快又低下头不敢看他。
萧南澈环住聂雪凝的腰,带着她往床榻走,“若是下学了我没来,就在苑林等我?”
萧南澈询问的语气,没有往日的霸道。
“嗯。”聂雪凝坐在床沿,眼巴巴地望着站在跟前的萧南澈。
“怎么了。”萧南澈一看便知这是她有求于自己的表情。
聂雪凝一脸憨笑,“你……借我点钱吧。”
“你自己的俸禄呢?”
“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钱全花在聂府的开销上了!”说到这聂雪凝满脸不悦,“今天跟他们打麻将,我输得耳环镯子全抵了去,哪儿还有钱。”
“朕看你的金钗就不错。”
聂雪凝一听赶紧起身捡起地上的钗,抱在怀里,“这是保命的东西,这个不能当。”
萧南澈笑着问道:“你要银两做什么。”
“轩睿明日乔迁之喜,我总得备些薄礼不是?”
萧南澈神情突然深邃,起身。
“你要干嘛?”聂雪凝不解。
“替朕研墨。”萧南澈点燃案上的烛台,“你送朕的墨宝,还不够长脸?”
见萧南澈一脸严肃,话语又甚是得瑟,聂雪凝嘲讽道:“还墨宝呢,你真不要脸。”
话虽如此,聂雪凝还是乖乖地在一旁磨墨。
萧南澈拿起斗笔,写了个大大的“心”字,落了款掏出自己的印章盖了上去。
这个“心”字与他平日苍劲的字不太相同,这个更加敦实厚重。
“你的字值钱嘛?”聂雪凝质疑道。
萧南澈瞥了一眼聂雪凝,“明日让高庆给你拿去装裱。”
“哦。”
“你的俸银,我让左司侍加一倍。”
“啊,这不太好吧,到时候又被人嫉妒陷害。”聂雪凝心有余悸,“再说了,宫里吃穿用度都有规制,你多给我钱,那肯定会有地方扣钱。”
“朕的俸禄贴给你。”萧南澈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啊,你也有俸禄???多吗???有多少???是不是可以买下整个翠云宫那种???”聂雪凝一听来了精神,抱着萧南澈的胳膊连连问道。
“怎么,财迷心窍了?想用这钗子谋害朕了?”萧南澈挑眉,眼里满是笑意。
“哪儿敢呐,你看方才,你一手就把我制伏了。”
“好了,早些休息,朕也要回太乾宫了。”萧南澈伸着懒腰,往门口走。
“你就要走了?”
“不然朕睡这?你放心?”
“你……”聂雪凝一时语塞,“你哪儿来哪儿去,后窗走,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朕在自己家里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谁敢议论半句?”萧南澈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地翻窗出去。
聂雪凝抿嘴笑着躺在床上,心里甜甜的,痒痒的,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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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今天完全起不来!!!”聂雪凝看了眼天色,自知又要迟到,在床上大喊。
本打算去找高庆交代装裱一事,如今只能让青姝代劳,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自己对字画没研究,到底应该怎么弄也不清楚。
聂雪凝随意吃了两口蛋羹,赶紧上了步辇。
不知道是规定还是习惯,大家都是走着去的苑林,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比起迟到被罚,聂雪凝还是选择用最快速度赶到教室,况且萧南澈今天要来接自己下课,若是少师令告状,萧南澈一气之下不让自己去参加轩睿的乔迁宴,那不是亏大了?
抬辇的几人加快脚程,聂雪凝被颠得感觉骨头快要散架,终于还是踩点赶到教室,进去看到轩睿已经坐在位子上,放心很多。
聂雪凝总觉得今天轩睿与往常不太一样,虽然衣着头发与平日没任何差别,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多,状态也不一样了。
聂雪凝心里想着,轩睿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孩子有糖就会笑,不像成年人,糖,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
今日少师令下学晚些,聂雪凝生怕萧南澈久等,匆匆跑出苑林,没想到外头空无一人,笔直的青石板路上,远远看到一个着急忙慌跑近的太监。
“娘娘,娘娘,宁妃娘娘。”是太乾宫的太监,平日与聂雪凝有过些接触,自知她不喜欢宫里的礼制,说话更随意些。
“皇上又有事来不了?”
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话。
“让我自己回去?”聂雪凝嘟着嘴,“这个骗子!”
“不是,不是娘娘。”太监平复了一下,“皇上……皇上是有事,但让您在此处等他,皇上一会就来,说是要与您同去。”
“同去?轩睿那?他去了大家多不自在。”聂雪凝吐槽道,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传话的太监也在旁边陪着。
聂雪凝从站着等到坐着,最后直接躺在地上,偏头看着陪同自己的太监,“他到底还来不来?”
太监一时犯了难,不知如何回答。
聂雪凝起身拍拍屁股,“你回去跟他说,我不等了!”说完把书囊交给太监,“顺道帮我把这个带回翠云宫,我先走了。”
聂雪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也不知轩睿的府邸归置得如何,打算先去看看,如此明目张胆地出宫怕遭人闲话,专门挑了夹道小路避开人群。
夹道狭小阴凉,平日用来运送恭桶、泔水,太监宫女们都不愿走这里,更别说各宫的贵妇们,不过像聂雪凝这样的懒鬼从不介意这些,时常走这里抄近路。
没走多久,平时清净的小路,今天无比喧闹,隐隐传来一股粪水的味道,聂雪凝很无奈,可这里只有一条路,掩鼻想要快速通过。
刚转角,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轩睿???
只见他全身湿漉漉的满是污秽,面前站着一堆苑林的学生,为首的竟然是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