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越国三皇子遇刺案牵扯到大梁官员,故而一审由都察院主理。
此时都察院大堂上,左都御史胡政坐在主审位,刑部尚书林明在左,大理寺卿叶正英在右,其余官员列坐两旁。
随着相干人等带到,胡政率先发问:“目击者曾士连何在?”
“下官在!”
“曾士连,本官问你,根据口供,当日是你撞开歌伎诗月的房门,才发现越国三皇子一行遇害,是也不是?”
“回大人,是下官听到诗月房间内传来惨叫声才撞开的房门,这一点在下官后面的满庭芳店内人员都可作证。”
胡政向满庭芳当日在场人员求证过后,又问道:“曾士连,据满庭芳人员所说,当日你去过两次满庭芳,都是去找乐伎彩衣,你身为户部要员,如此不知检点,实在愧对朝廷,其中可有什么隐情?”
“回大人,这些与本案无关,下官拒绝回答。”曾士连脸色不自然,但还是嘴硬道。
胡政一拍惊堂木:“当时楼内的所有人和事都可能与本案有关,况且根据满庭芳人员的口供,你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与越国三皇子一行擦肩而过,第二次又遇上他们被刺杀,如此巧合,岂是你一句无关能解释得了的?本官劝你从实招来,你与那彩衣究竟是何关系?”
“下官只是欣赏那彩衣的琴艺,去找那彩衣听听乐曲,意犹未尽再去了一次而已,至于遇到越国三皇子一行纯属巧合,况且下官听到动静之后第一时间喊人来才发现屋里发生命案,那凶器都握在诗月手上,明摆的事情怎会与下官有任何关联?”
“可那诗月跟越国三皇子那几人全都醉了不是吗?本官有理由怀疑凶手另有他人,只是你太过巧合而先问询你而已,至于彩衣与你的事,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来人,带彩衣上前!”
曾士连看着彩衣被人带上堂来,此时跪在堂上的她披头散发,十指红肿,想来怕是受过刑了,不由得有些心疼。
胡政拍了拍惊堂木:“彩衣,本官问你,你与旁边的曾士连是何关系?”
彩衣艰难抬起头,指着曾士连道:“回大人,我不认识什么曾士连,旁边这位是我的恩客,当日我送他出去时听到诗月房间的动静,是他撞开房门的,此事与他无关,请您明察秋毫,放他走吧。”
曾士连心头一震,这丫头为何要突然为他开脱?可明明是她要自己…
“大人,那越国三皇子一行心怀不轨,明明知道满庭芳白日都是清倌人,却想用强,草民心想,定是这样才遭到诗月反抗被刺伤…”
“住口,事实如何需经查明,岂容你一介女子信口开河、胡乱猜测?若是你再不说出你与曾士连的关系,本官可要用刑了,来人…”
曾士连再也不忍,赶忙道:“大人,勿要动刑,下官坦白,这彩衣乃是我的…”
“住口,曾士连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逛窑子还逛出感情来了?”一个妇人的咆哮声打断了他。
胡政大发雷霆:“何人如此大胆敢咆哮公堂?来人…”
可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立马拦住手下人:“且慢,且慢。曾夫人,您可有事?”
来人正是曾士连的夫人,胡政当然不怕她,但是她父亲却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姐姐是左相颜秉礼的大儿媳妇,未来颜府的主母,他不得不担待一些。
“胡大人,我这夫君有些丢人现眼,但却不是什么为非作歹之人,望您高抬贵手,让我先与他交代些话。“曾夫人还特意强调了一句:“是我父亲让我交代他的,放心,与本案无关。”
虽然有些不满,但胡政还是与林明和叶正英商议了一下,随后让曾士连与他夫人去往偏厅。
片刻过后,曾士连回来,但却一言不发,胡政只好让把彩衣收监。
由于此案中最大的嫌疑人、握着凶器匕首的歌伎诗月还未苏醒,胡政等人只好先行审问满庭芳里的人员,然后请来越国皇子的随从护卫过来对证。
如此一天下来,毫无收获,三位主审一筹莫展。
这天夜里,成王府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叶正英。
萧玉见到他有些愁容的样子,便问道:“岳…叶大人,夜间来访可有何要事?”差点就叫错了。
“世子殿下,夜间打扰实属不该,可您也知道,皇上限下官和另外两位大人三天之内破案,这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只能找您求助。”叶正英无奈道。
萧玉有些不解:“叶大人说笑了,在下一不懂查案,二不知详情,怎么能帮助你呢?”
叶正英正色道:“不,或许殿下您真的能帮到下官。您还记得您上次去满庭芳找的那诗月和彩衣吗?有些线索或许您能帮忙解答一下。”
萧玉脸一黑,都这么久的事了还记在心上,这未来的老丈人是什么意思?
他只得尴尬一笑:“嗨,都这么久的事了,况且我跟她们只是喝喝酒…”
叶正英打断他:“殿下,下官没有别的意思,不是问您跟那两个姑娘的关系,只是在命案现场发现了些东西,听人说您可能比较了解,故而前来求助。”
萧玉这才放心:“既如此,您但说无妨,能帮到的肯定帮您。”
“屋里所有人包括手里握着凶器的诗月,都是醉酒昏迷的状态,但现场来看却没有多少酒,据了解的人说这些酒乃是成王府出产的烈酒景阳冈,刚才我问过成王,他说您比较了解,所以想问问殿下,这酒真的能让人醉上几日吗?可有办法让那诗月苏醒?”
“烈酒确实是烈酒,但酒量这东西因人而异。按你的描述,这种叫做酒精中毒,那诗月呼吸、脉搏可有异常?”
“让大夫检查过了,并无异常,可就是昏迷不醒…”
“那没事,是比较浅的酒精中毒,让人隔一段时间给她灌些糖水、牛奶,很快就能醒过来。”
“多谢殿下解惑,下官感激不尽。另外,据说那诗月姑娘颇有才华,现场发现一张纸上有她未完成的诗,殿下诗才了得能不能帮忙分析下?下官记下来了,劳烦殿下试试能不能看出什么来。”叶正英一边说一边掏出张纸递给萧玉。
萧玉接过纸一看,上面写道——时无云追月,百里皆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