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萧玉就拿着两瓶太白酒和王府里搜罗来的一些上好补品,在成王心痛的眼神中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他要去拜访恩师李延恺。
昨日经过叶正英那么一提醒,他也没心思继续回满庭芳找那个彩衣姑娘继续卿卿我我了,回到王府才想起方尊贤那个老头跑的太快,有些冠礼细节还没来得及问明白。
正好恩师李延恺是礼部侍郎,而且来京城时就说要去他家拜会,都来京城这么多天了再不去就不合适了。
本来要带妹妹萧芸一起去的,可她说答应了萧韵要陪她去福缘阁参加聚会,萧玉只好自己出发了。
在路上又买了些腊肉糕点和几样首饰,便让车夫直奔李侍郎家。
往城东七拐八拐的行驶了大半个时辰,车夫才告诉萧玉到了李侍郎的府邸,真难以想象这位恩师平时上早朝得起多早。
萧玉下车一看,挺小的一座宅院,外表普通,唯一气派点的就是牌匾,其它的连京城寻常富户都不如。
萧玉亲自去叩了叩大门,然后让车夫把礼物提给他,就那么等着。
很快,大门打开,一个四十上下的妇人走了出来,见是个年轻人,手上还提着礼物,便冷冷道:“这位公子请回吧,我家老爷说了,秋闱在即,读书人就该好好在家温书,别成天想着钻营之事。”
萧玉哭笑不得,原来这妇人把他当成走后门的科考士子了,只得尬笑道:“这位…呃…婶婶,您弄错了,我乃李侍郎之前的学生,特来拜会他,放心我不是赶考之人,劳烦您通报老师一声,对了我叫萧玉,您一说他就知道了。”
妇人迟疑了一下,不过看萧玉手里提的满满当当的礼物,便进门一边小跑一边大声嚷嚷:“老爷,外面有个叫萧玉的找你…”
随后就是李延恺的呵斥:“你个愚妇嚷嚷什么,赶紧闭嘴,那是世子殿下!”
萧玉在外面听了个真切,心想这宅院也太小了吧。
果然,马上李延恺就慌慌张张出现在他面前,跪地高呼:“下官李延恺拜见世子殿下!贱内陈氏出身农家,毫无见识,望殿下恕罪!”
那妇人此时也慌了神,立马跪地,却不知说什么。
萧玉赶紧放下手中礼物把他俩扶起来:“恩师,师娘,今天我不是什么世子,而是学生,岂有学生拜会恩师和师娘还让您俩行礼的?”
然后他恭敬的给两人行了个礼,惹的李延恺夫妻俩手忙脚乱,赶紧制止他,让他进院子。
进去一打量,就一进的小院子,进门就能看到大堂和几间房子,没有影壁什么的遮挡。
不过虽然不大也很简单,但庭院里却养了不少花草,显得优雅清净。
落座之后,李延恺发现萧玉看他的眼神不对,立马不好意思的脱下围裙:“哈哈,下官刚才正在书房弄些小玩意儿,一时匆忙忘记脱下来了。”
师娘陈氏过来奉茶,她见这位世子殿下还记得旧情,毫无架子,而且拿来的礼物也丰厚,便调侃起来:“殿下,您这老师什么都好,就是老惦记那些破石头,别的一点不上心,要不怎么还住这么个小院呢?”
李延恺脸一黑:“妇道人家懂个什么?休得在殿下面前胡说八道,赶紧退下。”
见师娘下去,萧玉赶忙劝慰道:“师娘快人快语,性子洒脱,而且肯定心灵手巧,我看这院里打扫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的。”
李延恺这才脸色缓和:“殿下过奖了,农家出身若是这点活都做不了那更丢脸。对了,殿下前来可是有事?”
萧玉当下把关于冠礼的一些不明之处讲了出来,李延恺耐心仔细的给他讲解起来,还额外提了一些他遗漏的地方。
听完后萧玉心满意足,刚想告别,李延恺却拉住他:“殿下好不容易来下官家里,若不留您吃顿便饭,传出去别人岂不是笑我李延恺不懂礼数?”
萧玉推辞不过,答应下来,李延恺告罪一声出去了一会,随后就见师娘挎个篮子出门去了,想来是买菜去了。
为防止萧玉无聊,李延恺特意邀他去书房,让他看看自己凭记忆写下来的三国故事可否有错漏。
萧玉看了看,李延恺如今写到了赵子龙单骑救主那里,按原著来说应该是四十回出头。
三国演义原著大概六十多万字,按一百二十回他已经写下了三分之一,就算自己讲的时候省略了其中很多诗词,那也是将近二十万字了。
要知道他可是实打实的用毛笔写下的啊,可不是敲敲键盘就搞定的,就算让萧玉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敲键盘敲这么多字他都要崩溃。
从南安出发开始到现在也就不到半个月,这位恩师的速度已经相当惊人了,不愧是文人中的翘楚。
见萧玉沉思良久,李延恺还以为他不满意:“殿下,下官已经尽力了,每日时间有限…”
“恩师切莫误会,您这已经很快了,要是学生的话怕是一半都没写下来。”萧玉赶紧澄清误会。
放下书稿,萧玉才打量起李延恺的书房来,虽然不大但是满满当当的都是书,而且书架都很干净,书都理的整整齐齐,足见是爱书之人。
书桌旁还有个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石头、木块,和一堆大小不一的刻刀。
李延恺过来介绍道:“殿下,这就是下官的一点小爱好,闲来无事刻些印章,就是贱内刚才说的摆弄石头…”
萧玉拿起印章来看,虽然不是很懂,但也能看出李延恺的篆刻功底很深,并不是简单的爱好。
把印章放下,正要奉承恩师几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印章可以随便放置,自己怎么就忘了活字呢?
当即开口道:“恩师,如果就靠抄写,想把这三国的故事传遍大梁岂不是要很久?何不用印刷呢?”
“殿下,您跟先前成王爷想法一样,不知物价之贵和读书人的艰辛啊,且不说您这几十万字的话本,就是寻常科考之书带注释一本不过万字, 光雕版工的工钱就得十两,遑论木板纸墨了。”
“恩师,若我有办法把需要大量刊行的书印刷成本降低、效率提高数倍呢?”
“殿下,能做到此事,堪称圣人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