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之上,一派庄严肃穆。
萧玉身着梁帝送来的朝服,将金册金印置于身前,大太监曹喜奉命给他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凡帝王者,膺昊天之眷命,承牧化之重任;有赖天地庇护,仰仗文武辅佐。
昔汉王者,朕之胞弟,皇室俊彦,国之良才;文承圣贤,武继先祖。
履忠尽孝,德行昭于天下;分茅建土,信誉著于西南。
倏然薨逝,举国哀悼。时朕为兄长,痛失贤弟;后继任国主,追思良将。
汉王世子萧玉,自幼不幸,流落在外,幸有上天眷顾,祖宗保佑,今日得以回归。
朕与百官观之,其品行端正,继承汉王之志;仪度从容,颇有其父之风。
朕乃奉先帝遗命,许尔提前加冠,重造册宝,于八月十八冠礼授之;
朕又念汉王府久无其主,若西南无骨,特嘉尔殊荣,于十月十八承袭汉王爵位,以继汉王遗志,护我大梁西南千秋永固。仪式仪制届时另行择旨,钦此!”
“臣汉王世子萧玉领旨,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定当不负先祖,不负皇恩,上报国家,下安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萧玉跪地谢恩。
“好,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汝有此志,朕为你父王在天之灵感到欣慰。诸位爱卿,汉王世子此语,当作为朕和众卿的格言,若朕与尔等都能做到如此,何愁我大梁不兴?”梁帝有感于萧玉的出口成章,不禁感叹道。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满朝文武齐齐跪地喊道。
随后梁帝在开怀大笑中宣布退朝,萧玉到此时还是不知道梁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寅时刚到梁帝就命人去成王府给萧玉送朝服,嘱咐他与成王一同上朝。
上朝之后,梁帝与百官正常的讨论事务,最后才宣布册封萧玉,就是开头的那一幕。
萧玉原本想就算有先帝遗命和祖制规定,梁帝也不会让他那么顺利承袭汉王,再怎么也得拖延个一年半载晾着他。
可谁料梁帝居然如此爽快,连跟百官讨论都省了,直接就决定了,甚至特许他提前加冠,以尽快名正言顺的承袭爵位。
对此萧玉不仅不感到高兴,反而有点担心,以梁帝继位以来对他父王后事和汉王府的打压来看,此事必有蹊跷,不得不万分小心。
看着不断前来道贺的满朝文武,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当下萧玉收起心思,在成王的介绍下与百官打着招呼。
甚至左相颜秉礼和右相姚德敬都过来道贺,并称赞萧玉文采斐然、胸怀大志,要知道这两位已是位极人臣,平素下朝都是直接走人,从未因别人都逗留。
左右二相刚走,一个不悦的声音传来:“哼,原来你小子与二位相爷也谈得来啊?怪不得老夫都挤不到你跟前来。”
萧玉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老大臣,成王赶紧给他介绍,这是兵部尚书方崇方大人。
萧玉赶紧赔罪道:“方尚书,小子昨日无状今日无礼,还望您恕罪。若不嫌弃,小子今晚借成王府设宴,斗胆请您光临。”
方崇连连摇头:“下官可不敢怪罪未来的汉王,至于赴宴,没那个时间。反倒是你小子…哦不,世子殿下,昨日所说之事下官还有点不明白,请您有时间再指教一下。”
“不敢谈指教,小子昨日回去已经画了一份图纸,并且写明了使用方法,这就给您。”萧玉边说边掏出一张马蹄铁的图纸,递给了方崇。
方崇一把接过,仔细看了起来,然后老脸上露出笑容:“算你小子还有点心,老夫承你个人情,若是此事成了,老夫定向陛下奏请给你全功,此乃功在千秋的创举啊!”
说完就不再搭理萧玉,立马拿着图纸跑了。
成王不解:“这老头倔归倔,却是真正的鞠躬尽瘁,你给了他什么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萧玉正要跟成王解释,却见一个太监带着两个宫女快步走了过来,来到他跟前道:“奉太后懿旨,召汉王世子萧玉前去慈宁宫。”
萧玉急忙领旨,跟成王告罪一声,跟着太监宫女前往慈宁宫。
先前在南安的时候听妹妹说起太后,他还骂自己没长心,现在来了京城还是没想起来去拜见,实在不应该。
慈宁宫里,太后一边对着镜子打扮一边问旁边的宫女:“桃儿啊,怎么样,哀家脸上的皱纹可看得出来?”
旁边的宫女夸赞道:“太后您老人家永远年轻,这点皱纹早就不见啦。”
太后满面笑容:“你这孩子,光会哄哀家开心,哪有人永远年轻的?快去看看瓜果点心都准备好没有,一定要上最好的,不够就去御膳房拿,哀家那可怜的孙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
桃儿领命出去后,太后又跟边上的宫女抱怨起来:“皇上也真是的,玉儿回来这么久也不告诉哀家,早知道哀家就亲自去南安了…”
没等抱怨完,有宫女进来禀报汉王世子萧玉到了。
“快快快,还禀告什么啊,快把哀家的孙儿请进来啊,算了,哀家自己去。”太后迫不及待,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慈宁宫大殿,与其说是大殿不如说是佛堂,摆放着许多佛像和与佛家有关的装饰,由此可见大梁皇室对佛教的信奉有多深。
萧玉等着召见,正百无聊赖的欣赏着这些佛像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宫女的惊呼“太后您慢点儿!”
接着就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从大殿里面门出来,正是太后。
没等萧玉反应过来,太后就过来拉着他的手,激动的盯着他:“像,太像了,玉儿,你一定就是玉儿。”
萧玉赶紧跪下行礼:“臣汉王世子萧玉,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想拉他起来,可萧玉又重重的磕了个头:“不孝孙儿萧玉,给奶奶磕头了,探望来迟,还望奶奶恕罪!”
随着萧玉这声“奶奶”喊出口,太后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浑然忘记了化了半天的妆:“好,好,好孙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受苦了,可怜我那小儿和你母亲,等不及看到你长成如此一表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