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欢姐不喜欢谢景珩,因为她觉得对方面对姜晚并非真心,若是各取所需也就罢了,她生怕晚晚动心动情。
但现在欢姐能说出这种话,想必也调查清楚,谢景珩真的很喜欢姜晚,姜晚也很喜欢谢景珩。
宁城的冬天太阳总是落下的特别早。
五点,别的城市人还在考虑要不要加会班或者出去逛个街,这里的人已经匆匆回家准备晚饭,赶着夕阳的最后一丝温情与家人重聚。
“路灯都亮了”,姜晚跟谢景珩下楼的时候,外面昏黄色的灯光刚在小区楼下亮起来。
雪不知何时开始下,或许有一会儿了,因为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看起来透着荧光,却又因为路灯的照耀闪烁着淡淡的金色。
漂亮极了。
男人站在前面,姜晚依旧仰着头望着天空,一下电梯扑面而来的寒风直直往人脖子里面钻。
“你不高兴了?”
抿唇,姜晚细长的手指抓住谢景珩的手臂,被冬日的温度一冻,指尖翻出粉嫩的红色。
“你以后不要随便不回家跟别人住”,谢景珩大概酸的不轻,声音都跟平时撒娇不太一样。
晚晚其实知道错了,她起码应该提前跟阿珩商量一下,但想起男人的占有欲笑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盯着男人:“为什么啊?我都嫁给你了,一年在外面也住不了几天。”
谢景珩脱下外套披在姜晚身上,细心帮她整理好衣服,“因为我不开心,我脾气不好,心眼也特别小,看见你对别人比不对我好,我就不高兴。”
姜晚没说话,外面还在飘着雨傍晚下雨的小区,这个时间的小区里,自然是没多少人在外面吹冷风。
“不高兴?”
“那怎样才能高兴呢?”
姜晚被男人笼罩在身影下,高高的路灯因为不断变暗的天色显得越发温暖,两个人打着伞走到雪里,慢吞吞往停车的地方过去。
相互搀扶的力气就像是一颗颗看起来不起眼,却实实在在堆积成了大片美丽珊瑚礁的海岸线。
随着潮涨潮落而变幻出流光溢彩,又因为温度变化感受自己下一秒是生存还是死亡。
潮涨潮落是两人的情绪。
她的话带起的情感涟漪是随时变化的温度。
就在姜晚以为对方不会讲话的时候,男人忽然停下,皱眉盯着有些融化的地面,修长的骨节将手中的伞递到姜晚面前:“拿着。”
不明所以,但女孩还是照做。
下一秒男人蹲下身子,声音从冰冷的雪夜渗透出温暖:“上来,等下鞋湿了。”
姜晚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顺从的趴在男人肩膀上,手里紧紧捏着那把能遮风挡雪的伞。
“自己想。”
“什么?”姜晚被风吹的灌了一耳朵,没听清男人的话,马上趴在谢景珩背上靠近,呼出的热气灼烧在男人侧脸又问一句:“你说什么,阿珩?”
“我说,你要哄我才行”,谢景珩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副说辞,他脸上出现了一点微笑的神色。
或许是今天的氛围太美好了,或许是昏黄灯光下的雪景给了两人白头到老的错觉,姜晚像是喝醉了一般盯着男人优越的侧脸突然亲上去。
“喜欢,喜欢阿珩”,姜晚很少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虽然她记得自己说过,但面对谢景珩总觉得表达的还不够。
不然他为什么总是没有安全感?
“喜欢我什么?”谢景珩略微侧脸跟姜晚短暂对视,相对的目光中都露出明晃晃的爱意和留恋,最后才朝前看,一步一步背着背上的女孩朝着风雪中走去。
喜欢什么?
喜欢你的全部。
姜晚暗戳戳想,喜欢阿珩的一切,无论他贫穷还是富有,是健康还是疾病,但她不能就那么说出来,因为她这样的人,总会抱有怀疑。
若是一旦全部交付真心,会不会成为对方拿捏自己的把柄。
“喜欢你的全部”,好吧,姜晚做不到,她还是说了出来,违背自己冷静的头脑和理智的心弦,最后控制内心的情感,顺着唯一真心讲出这句话。
我最胆怯的,是心口不一,是退无可退。
你最勇敢的,是热烈直白,是奉献真心。
头顶的雪还在下,姜晚收了伞任凭它落下来打在自己和谢景珩身上,她不是一个奢求一辈子的人,经历这么多,现在只希望好好把握当下。
可女人的爱情啊,总是不可抑止的祈求白头到老。
雪花飘落在谢景珩的发丝上,堆积起来并未融化,姜晚盯着看,眼里氤氲出温柔笑意,很快到了车边,谢景珩把女孩放下来,随手替她拍打掉身上的雪。
一边做事一边抱怨:“你看,不好好打伞,等下生病怎么办?”
姜晚没开口解释,他把姜晚塞进车里,又给开了很高的温度,确保女孩身上都没有弄湿后放心下来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道:“我刚才的样子,像是白头了吗?”
姜晚心尖忽然颤了一下,紧接着好像沸腾的热水一样咕嘟嘟冒起泡泡来,原来阿珩都知道啊。
她尽力想要压制下去心里那股冒着热气的岩浆,但好像已经沸腾的化学实验里的水,此刻加入碎瓷片毫无作用。
“不像”,姜晚口是心非看向窗外。
雪夜,温暖的车厢,暧昧的气氛和身边的爱人,一切的一切如梦似幻,微弱的光线从车窗射进来,却倒映出姜晚自己的脸。
姜晚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头脑一下变得不是那么清晰。
车子速度大概开得不快,因为姜晚觉得太平稳了,平稳到她还没意识到中间有什么停顿已经到家了。
下车的时候谢景珩再次打开车门撑伞挽着她回去,女孩因为猛烈的温差不适应,激灵一个哆嗦好像被吓到的小猫:“嘶——跟你一起过冬其实蛮暖和的。”
回去后谢景珩怕姜晚生病,给人煮了姜汤又调好温度放好水让她泡澡。
刚从水里的出来的姜晚裹着浴袍,喝完一整碗姜汤觉得整个人都热起来。
发间因为没吹到完全干的头发,还隐隐散发出水汽和沐浴的香气,谢景珩站在她身后将头埋在姜晚的颈窝,从她身上闻到淡淡的香气,心底微妙的满足感被填满。
“晚晚,我好想你啊”,没分开就会想念,更何况会有分别,谢景珩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但他不能。
“我知道”,女孩轻轻回头吻了他一下。
交融中谢景珩身上独有的清冷香气与晚晚沐浴后的花香纠缠在一起,头顶的灯光洒下来刺的人不想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