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塔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愤愤的骂道:“这帮孙子敢截杀老娘的雇主,别让老娘查出来他们是哪条道上的。”
杭劲心底腹诽:被人打的抱头鼠窜,差点小命都交代了,金牌保镖到底是怎么评上的?早知道胡镜找的人这么不靠谱,还不如让他来安排。
想着玛格丽塔的人损失惨重,杭劲到底是没能把心底话说出来。
二十分钟后,车辆进入了一处很大的工业园区。
一直往里面开,老远就能看见一位头发带着些银白,腰背笔直的男人,五十多岁模样,他的身边还站着几名俄罗斯人。
聂修衍和叶舟先下车去打招呼。
“石老。”
石清泉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久闻聂总大名,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聂修衍捂着右肩,手上身上全是鲜红未干的血液,脸上却很从容,不看狼狈的外表,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刚刚经历了什么。
“石老过奖。”
“我已经安排好了医生,聂总先去处理下伤势,我们的事情,可明天在谈。”
聂修衍微微点头:“打扰。”
一名俄罗斯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聂修衍等人便跟着他先离开了。
石清泉身后一名三十多岁的俄罗斯女人不赞成说:“石老,我们已经和龙氏在洽谈中,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是很明显龙氏更适合我们,毕竟聂氏尖端人才太多,即便达成合作,我们的优势也没有和龙氏那边合作的大。”
石清泉神色莫测的看着索菲亚,她是石清泉的徒弟之一,俄罗斯有名的数学家。
“龙氏要的是收购,依你之见,我应该放弃半生研发成果,将华创拱手让人?”
“可聂氏的意思不也是要收购吗?左右他们都不是为了合作共赢而来,石老应该为您手下这些尖端人才的未来考虑,华国有句古话说的好,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石清泉的眸底渐冷:“看来你已经替我做出了决定,收购成必然了?”
察觉到石清泉的目光变化,索菲亚立刻低下了头,声音弱了几分:“我只是结合华创目前的情况,说了几句肺腑之言。”
石清泉心里一阵失望,这个徒弟的心终究是长歪了。
华创是他毕生成果,如果他能轻而易举放弃,何须等到现在让华国企业争相跑来俄罗斯谈收购?
另一边,聂修衍等人被安顿好了住处,不是楼房,而是一排的华式建筑,有点像新农村建筑风格。
附近的房屋基本都是这样,可见石清泉虽然入了俄罗斯国籍,依旧保留着一颗华国心。
进了屋,俄罗斯女医生就带着医药箱进来给聂修衍检查伤势。
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
枪伤在右肩偏下一点,看着就是一个小窟窿,而他的左肩靠上一点,还有一个枪伤留下的疤痕。
叶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好了的伤疤是游轮枪杀留下来的。
女医生说:“Такое огнестрельное ранение я могу вылечить, и если вы согласитесь, я могу вытащить пулю прямо сейчас.。”这样的枪伤我可以治愈,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把子弹取出来。
聂修衍点头:“Начинаем.。”开始吧。
女医生开始准备取子弹要用的工具,和药品。
忍耐着剧痛,聂修衍的头已经沁出一层汗水,他看向叶舟,唇齿有些打颤的说:“一会要取子弹,你要是害怕就先出去?”
叶舟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刚刚那么激烈的枪战都挺过来了,没道理取子弹把她吓破了胆。
见叶舟不走,聂修衍就随她了,现在他说话都抽冷气,顾不上那么多。
女医生先给伤口做消毒处理,给他注射破伤风,然后才是注射局部麻药,准备取子弹。
叶舟脸上淡定,实则看的心惊肉跳,有了局部麻药聂修衍不会感觉到疼,躺在床上神情并不紧张,可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用手术刀和镊子在皮肉里翻东西。
在她的认知里,手术必须要在无菌环境下进行,手术之前也要经过多项检查。
虽然现在是特殊情况,可手术还是太过简单粗暴。
屋里有叶舟在,玛格丽塔和杭劲看了一会就去客厅了。
枪战伤亡太大,必定会惊动警方,聂修衍的意思是不想牵扯其中,那样会耽误他的行程,所以需要玛格丽塔和杭劲马上着手处理,包括是谁要他死,也得查清楚。
一颗血淋淋的子弹被取出,落在白色搪瓷盘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女医生立刻为伤口止血,缝合,一切做的有条有理。
叶舟刻意不看血肉模糊的伤口,只盯着聂修衍的脸,深邃的眸光同样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叶舟又撇开了目光。
她的内心很混乱,像是一团乱麻,脑袋里不停的浮现他不顾生死奔向她。
第一次,有人愿意以身为盾护着她,偏偏这个人又是伤她至深的聂修衍。
他给她的伤痛,让她丧失了在爱一个人的勇气,却又在她想要孤独终老,孑然一身时又救了她。
给聂修衍包扎好伤口,输上了液,女医生用俄语交代了聂修衍几句出去了。
聂修衍冲叶舟伸手:“过来。”
叶舟沉默半晌,还是把椅子搬到了床边坐下。
聂修衍握起她的手,这次叶舟没有下意识的反抗。
“不要担心,我没事,这只是小伤。”
叶舟红了眼眶,低下头不让聂修衍看到自己的表情,声音闷闷的说:“你真的很讨厌,知不知道我宁愿死,也不想救我的人是你?”
聂修衍握着她的手发紧,触碰不平整的疤痕,那是她割腕时留下的,不比骨骼畸形,也不比耳膜穿孔,左手腕做手术也好不了。
她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是用右手发力,左手只能勉强拿起手机重量,废了。
不止是叶舟无法轻易忘掉那些伤痛,聂修衍其实不比叶舟的心里好过多少,可他想弥补,他想重新找回弄丢的女孩,这几乎成了他的心魔。
找不到叶舟时,他以为人生最大的遗憾是,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找到叶舟时,又觉得,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山海皆可平。
相处下来,他才明白,唯有人心最难平。
可是他有那么多遗憾,没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都不想成为心中意难平。
他不愿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求一个千山暮雪,海棠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