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岱身影停顿,耳边再次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是潇潇的声音。
“嘘,我是个会所小姐。”
这是她影子的声音。
时岱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潇潇还站在原地,见他回头还凶狠地瞪他一眼。
“怎么了?”
时岱摇头,“没什么。”
[啊……原来是个会所小姐啊,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会所又不一定都是卖/身的,也有打工人啊,凭本事挣钱,又不违法犯罪。]
[你这么帮她说话,不会你也……]
[不懂怎么还有帮这个女人说话的人啊,真够恶心的。]
为什么自己视力恢复正常了还是可以听到影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是幻觉吗?
所以影子说的都是真的吗?
时岱觉得自己的思路急需一个输出口,快走两步拽着陆千帆进了音乐厅,音乐厅里依然是冲天的喧嚣声,时岱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陆千帆,你是个好人吗?”
这句突然的问题让陆千帆有些懵,“什么意思?”
时岱掰着他的肩膀,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你告诉我你是个好人吗?”
陆千帆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对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但我认为我是的。”
他看到时岱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听到时岱痛苦的声音,“可我听到你影子的声音。”
在他把陆千帆拽到这个地方时,他突然听到了陆千帆影子的声音。
“他说你是校园暴力者。”
时岱的手指掐在陆千帆的肩膀上,不自觉地用力,“你组织了校园暴力?你说你是个好人?”
陆千帆怔愣在原地。
时岱看着他的眼睛,期待着陆千帆告诉他这是个谣言,期待着陆千帆向之前一样理智地分析这个漏洞百出的假线索,可他看到陆千帆明显慌了神。
陆千帆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这……这是假的。”
时岱手指微微松力,“要是假的你会是这个反应吗?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陆千帆知道他问的是那个被校园暴力的人,深呼吸几口气,才缓缓开口,“她自杀了。”
时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样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时岱猛的松开手,这句话好耳熟,是潇潇刚才问他的话。
可他没想过杀人,面对敌人的威胁说出错误的线索致使他间接杀人,这不是他主观想做的,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时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个自杀的人和你关系不大是不是?”
陆千帆指甲掐入手心,“不,她自杀的遗书里明确写着我的名字。”
[我靠,这不就是杀人犯吗?]
[这个副本就是告诉大家他们都不是好人吗?我脑子快要炸了。]
[要他一开始就坏的明白也行,一开始看着那么正经,背后……果然,人不可貌相。]
[怪不得杀伐果断一路升到湖级,原来进副本前就是个杀人犯啊。]
[肯定有反转的吧,陆神你快告诉我是假的,我不信!]
[别洗了,这可是你们陆神亲口说的,遗书里还写着他的名字的。擦亮眼睛看人吧!]
“为什么?”时岱喃喃道,“你为什么会校园暴力别人呢?”
陆千帆是杀人犯,何冰是杀人犯……
他以为的朋友其实都是恶人?
“时岱,你现在需要冷静下来。”
时岱疑惑地看着他,“我们俩到底是谁需要冷静?”
“我们现在还是队友,”陆千帆摁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定在原地,“你先告诉我你听过多少人的影子。”
时岱眨了眨眼,“我能相信你吗?”
陆千帆点头,“我们是队友,你可以相信我。”
时岱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目前知道身份的有四个人……如果叶无名也在这的话估计会是五个。”
叶无名也是有影子的人。
“他们的身份是什么?”陆千帆问道。
时岱垂眸说道:“小花是杀人犯,段望飞是诈骗犯,你是校园暴力者,潇潇是在会所工作的。”
陆千帆思索片刻,“你怎么想的?”
“我?我能怎么想?”时岱自嘲般地笑了一声,“哦,对了,魏蜀吴能看到影子上的字,他知道的消息应该和我差不多,叶无名很可能也知道了这些线索。”
陆千帆身子一僵,“现在已知影子代表我们自己的邪恶,换句话说它就是我们自己,我们要怎么杀死它?”
时岱摇头,“我有另一个问题,影子的大小是根据什么划分的?”
“犯错误的大小?”
时岱不赞同地摆手,“我觉得不是,那样的话在会所工作的影子应该不会比杀人犯大。”
“你怎么想?”
“我觉得是不被信任,”时岱低着头,“越是不被信任,影子越大。”
陆千帆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发现那小团黑影和刚才差不多大,“不是吧,要不我的影子……”
陆千帆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你没有怀疑过我?”
时岱笑起来,“我为什么要怀疑你,我们可是队友啊。”
陆千帆愣住,“为什么?”
明明他自己都承认了自己的恶行,明明线索都明晃晃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相比于耳朵听到的不真切的声音,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所亲自感受到的一切。”
时岱拽过一个椅子坐了上去,旁边依然是喧嚣的音乐和疯狂的人群,时岱两只长腿随意地晃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听到完整的故事。”说着将另一个椅子拽到陆千帆面前。
陆千帆看着那个椅子,突然笑了一声,他最开始果然想的没错,吟游诗人就是天生的领队。
任何一条线索都可能使这个队伍支离破碎,但时岱还是努力地把所有碎片都拼凑在一起。
陆千帆坐上那个椅子,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那时候高三,以学业为主,大家都忙着备考,”陆千帆说道,“只能说当时大家都被一句话洗脑了,认为[高考是我们的唯一出路],临近高考,大家都紧绷着一根弦。”
“我学习还不错,经常有同学来问我题,有一次,一个女生和其他人一样,拿着习题册来问我。那个题我一眼就知道怎么做,老师上课也讲过很多遍,我给她简单地讲了一遍,她没有听懂,我就有些着急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找我问题,为什么不去问老师,我的时间难道不是时间吗?为什么要花费我的时间去帮你解决这么简单的一道题?”
陆千帆苦笑一声,“那时候真的觉得高考是比命还重要的事情。我忍不住对那个女生发了脾气,她哭着跑开了,后来再也没有找过我。”
“她平时很少说话,性格也内向。高中嘛,很容易出现小群体的,很多人见我烦她后也不再和她说话。其实我当时是注意到这点的,但我没放心上,毕竟当时马上要高考了。”
“我没有想到,我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