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羽。”王恒的声音远远传来，天花板上的吊顶灯终于停止了晃动，“单羽，对不起，我……”
“你走吧。”单羽一眼都没有再看他，起身一边使劲用衣袖擦着嘴唇，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王恒的脚步声明显还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单羽却无力去指责，索性直接把卫生间的门故意在他面前干脆地关上了。
“单羽，你听我说。”或许是顾忌着单鸣，王恒没有敲门，声音的分贝也被压得很低，“我是认真的。”
单羽根本没有去听他在说什么，最大流速的热水如奔腾向大海的河流一般径直从单羽的脑袋上流过身体，流向地面，最后流向下水道。
“你在做什么！”王恒径直关上水龙头的开关，抓住单羽的肩膀，“你……”
单羽的双手和脑袋无力地垂下，像个被掏空棉花的人偶，乌黑的正好可以完全覆盖住她面庞的头发在水的附着下紧紧贴在她近乎惨白的脸上，水滴也顺势渗进了王恒的衣服里。
“单羽！”刚刚关上的热水明明还残留着些许的热气，但是手下单羽的脸颊却异常冰冷，“你还好吗？”
“脏。”单羽像是没有看见王恒一般又抓起花洒打开了开关，直接把自己浇了个透。
王恒直接用后背抵在开关上，强制关上了热水，虽然时间很短，他却也被淋了个大概，但他没空去管这个，单羽一直在努力着扒拉着他的胳膊，想要去碰他身后的开关。
“我带你出去。”
王恒的手刚要碰到单羽的时候，单羽终于反应过来一般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爸爸！”
单鸣不知何时离开了家里，单羽在他的房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之后陷入了迷茫，紧紧缩在角落里把自己蜷成了一团，脑袋深深埋在了自己的臂弯之内，再没有了声音。
王恒犹豫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只是轻轻碰到单羽的一瞬间，单羽明显的颤抖就让王恒的手和外套一起收了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单鸣着急的声音才让单羽的脸重又出现在王恒面前。
“你今天跟王肃吵架了？”凭着经验用毛毯暂时把单羽安置在了她的房间后，单鸣把王恒带进了自己的房间问话。
王恒沉默着，眼神躲闪着，不敢和单鸣对视。
“你对单羽做什么了？”单鸣的声调明明没有变化，王恒的皮肤却像是感知到了危险一般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
王恒的话还没说完，单鸣的巴掌就利落地“啪”地落了下来，“你怎么敢！”
王恒转过被打得偏过去的脑袋，没有再说话，如果有人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种个人的理由向自己解释刚才自己那样的行为，只怕自己会比单鸣的反应更加剧烈。
“王肃都告诉你什么了？”单鸣活动了一下刚才打了王恒一巴掌的右手，下手似乎有些重了。
沉默了一会，王恒下定决心一般问道：“叔叔，我可以和单羽在一起吗？”
“为什么？”单鸣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你不会不知道她现在有男朋友吧。”
“他们不合适！”王恒说完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笨蛋”之后才又重新开口，“叔叔，单羽不能跟陆行在一起。”
“为什么？”单鸣的表情似是好奇，又好像什么别的意思，王恒一时理解不了，也没时间去细想，“具体的原因我现在不能说。”
“那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单鸣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
就这么一点拉远的距离，王恒深切地感受到单鸣那股不言自明的压力，那句“我喜欢她”的话犹豫了好几秒才说出口。
“还有呢？”
简洁的问题，王恒的身体跟着神经一起紧绷起来，如果告诉他，自己被告知不能和单羽在一起，以后就可以自生自灭了的话，他会相信吗？
王恒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