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荆闭了嘴。
他怎么开始害怕失去这一切了呢？
当初叫他死，他可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玄夜见顾荆不说话，道：“活着就好。”
顾荆顿了顿，道：“是啊，活着就好，我又在奢望什么，就算多活一年也是赚的。”
“你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玄夜道。
“那该多没趣。”顾荆随口应了声。
两个人一时无话再说。
顾荆倒了杯酒又兀自喝起来。
玄夜窝在他身边，抬头仰望着霞光满天。
禁地不分昼夜，他有多久没有见过晚霞了。
顾荆见玄夜目不转睛的望着，也抬头望向观星台。
“太阳要下山了。”
玄夜没说话。
“我们明日做什么？”顾荆接着问。
“明日……莫殇大概该来了。”玄夜平静地开口。
“莫殇？！我那个狠毒的弟弟？！”顾荆大吃一惊。
“怎么？”
“来的这么快？”顾荆不敢相信。
“大概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莱焕洲发生的事，苍古界到这里用不上一日。”
“你还不如别告诉我，我今晚这个觉怕是睡不好了。”顾荆恹恹地道。
“你怕他？”
“你不怕？他可是杀过离垣一遍的人，还是离垣的亲弟弟，多狠的心呐！”顾荆啧舌道。
“妖界的人并不是那么重亲情，亲情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可利用可丢弃。”玄夜解释说。
“这不就是牲口吗？”
“妖本来就是畜生，是万物得灵气所化。”玄夜说。
顾荆无言，道：“我就不能躲一躲？”
“好啊，那你继续躲去禁地吧！”玄夜阴阳怪气地说。
“我才不要，狗事猫事我也要去睡了。”顾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起身往楼下走去。
玄夜跟在他身后。
路过那几位美人儿的时候，顾荆挥手解除了她们身上的纱幔和禁制。
美人儿起身叩拜顾荆离开。
“以后我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准出现。”顾荆道。
三层是寝殿，偌大的房间中间是一面巨大的屏风，上绘莱焕洲三大山头雪景。
屏风后是一张巨大的床，顾荆看着巨大的床吃惊不已。
“这赤狩睡这么大的床？”顾荆惊讶道。
“他大概是恢复真身睡觉的吧，毕竟九龙阁对修习是有一定帮助的。”玄夜猜测道。
“一条龙睡这里？”顾荆指着巨大的床榻。
这样的解释好像也解释的通。
“那我要不要也恢复真身睡？”
“你随意。”玄夜跳上床，选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下来。
“算了，我还是喜欢这样睡。”顾荆挥手变出睡衣，爬上了床。
“也没有个枕头。”顾荆自言自语着。
玄夜那边早已打起了呼噜。
“睡的还挺快，果然没烦恼。”顾荆斜睨着一角的玄夜。
“管他呢，莫殇来就来呗，六百多年前的离垣死在他手里，六百多年后的顾荆绝对不会重蹈覆辙。”顾荆目光冰冷。
夜色如水。
顾荆睡到了日上三竿。
还是玄夜来喊他，他才醒。
“干嘛，我要睡到自然醒。”顾荆翻了个身喃喃着。
“再睡下去你就要自然死了。”
“死什么死……”顾荆不乐意的嘟囔。
“莫殇来了。”
顾荆突然就清醒，百倍清醒。
他猛地坐起来，问道：“他来了？”
“来了。”玄夜平静地开口，“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自己来的？没有带兵？”
“没有。”玄夜说。
顾荆立在床边，挥手变出一套隆重无比的红衣。
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曼陀罗，妖娆无比。
“你能不能不穿这该死的红色？”玄夜咬牙切齿地说。
“不能。”顾荆瞪了它一眼，“走吧，我要去见我这亲弟弟。”
“小心，他心机深沉。”
“这次他又是单枪匹马的来，我倒要叫他躺着回去。”顾荆恶狠狠地说。
顾荆下楼的时候，尧云等人都已等在一楼大厅。
见顾荆一身隆重红衣，眼神不怒自威，一头卷发半披在身后。
“尊上！莫殇来了！”隘迎上去一脸慌张地说道。
“淡定。”顾荆拍拍隘的肩膀道：“该来的总会来嘛，再说，他欠我的也该还了。”
“你确定要跟他见面？”枫犹有些担忧地问。
顾荆伸开双臂转了一圈，说：“我这身装扮还不够明显吗？”
“他穿的可比你华丽多了。”枫犹无语道。
“什么？他奶奶的，他穿的什么？”
顾荆本以为自己这一身电视剧里看来的衣裳已经足够华丽了，莫殇竟然比自己还要华丽？
“他穿的王服。”枫犹道。
离垣在登上妖王之位时穿过一次王服，确实华丽无比，但平常他只穿一身利索的玄衣。
顾荆回忆着王服的样式，说：“他这是来孔雀开屏的？一个人来见我穿的那么花枝招展干什么？”
“向你表明他才是现在的妖王。”尧云说。
“我一掌打死他算。”顾荆伸手比试一下。
“你真把莫殇当傻子？他会被你一掌打死？”玄夜蹲在楼梯台阶上说。
顾荆转头对着它瞪眼。
“我说的是事实，你这实践经验还是不够，虽然你的灵力高，但是莫殇可以轻易再杀你一次。”
顾荆知道玄夜说的都对，他对灵力的操控还是差点儿火候。
“你若真能一掌打死他倒是省了不少事儿。”枫犹说。
“我开玩笑，我打不死他。”顾荆收回手道。
众人头顶飘过一群乌鸦。
“莫殇在哪？我先去见见他。”顾荆问。
“他在芬岳殿，跟拔迟在下棋。”暗戎说道。
“拔迟？就是莱焕洲的前洲主？那只鼍精？”顾荆问道：“莫殇跟拔迟关系很好嘛？”
“尊上，您忘了？拔迟老先生是您的恩师啊？”暗戎道。
“我知道他是我的师父，我是问莫殇跟他关系何时变得那么好。”顾荆说。
“这就不知道了。”暗戎摇摇头。
众人也不知道为何，没人回答。
玄夜这时幽幽说道：“你都六百四十五年没有回来了，其中定是发生过了什么。”
“那我去回回他，你们都不需要跟着，我带玄夜去。”顾荆说。
“尊上，太危险！还是带着我吧！”暗戎担心地说。
“不，我带玄夜就够了。”顾荆眯眼冷视着前方。
一人一猫就这样飞往另一个山头的芬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