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先办正事。”
顾荆背着手往霄南殿外走去。
他推开沉重破旧的大门，一抬头门口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顾荆道：“翎羽神机妙算啊！”
“妖王殿下，神尊有请。”
离垣跳入顾荆怀里，跟着白衣男子走去。
白衣男子带着两人左拐右转，避开神宫里巡逻的神族士兵，在一处廊房小榭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殿下请。”
顾荆撩开廊上垂挂的层层纱幔，只隐约见到一个身影坐在那里。
“好久不见。”
顾荆脚下一顿，与老族长影像里的声音一般无二，果然是翎羽。
顾荆撩开最后一层纱幔，翎羽正睁着一双幽深至致的黑眸看着他。
他长着一副薄唇，紧紧抿着，似笑非笑，高挺的鹰钩鼻加上刀削般的脸颊，果然是个深于暗谋的人。
顾荆笑着坐在竹藤编织的坐垫之上，眼前的茶水酝酿着热气。
“我认识你吗？”
顾荆故作不认识的问道。
“我想，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与我都无需再刻意隐瞒。”
顾荆突然就笑了，这翎羽十分有意思。
翎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莫殇都与你说了吧！”
顾荆点点头，手里摸着离垣的脑袋，说：“大概都说了，其余的我也猜得到。”
翎羽笑意更深，说：“离垣找了个好帮手，我没想到你头脑如此聪明。”
顾荆摸着离垣脑袋的手一顿，这细小的动作被翎羽捕捉到眼里，他的笑意更深了。
“你也不差。”
顾荆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离垣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找了什么帮手？”
顾荆密语对离垣说道：“我低估了他。”
翎羽这时将茶杯往顾荆眼前一推，说：“这个世界还好玩吗？”
顾荆望了一眼茶杯，说：“我不爱饮茶。”
“怕我下毒？”
“莫殇的蚵蚩毒不是你给的？”
翎羽仰头大笑起来，说：“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确实聪明无比。”
“多谢夸奖！”
顾荆厚着脸皮应承道。
离垣觉得自己脑子根本不够用，只能紧闭着嘴巴听着两人说着听不懂的话。
翎羽笑罢，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正色道：“这不是你能插得上手的事情，你该回你的原本的世界。”
“回，是自然要回的，但是，这事情，我管定了。”
“哦？”
翎羽挑眉，一双幽深的黑眸子深不见底。
他道：“你今日单枪匹马来，不怕我埋伏杀了你？”
顾荆低笑，说：“我若没有把握，就不会来了。”
翎羽凝眉问道：“你不怕死？”
茶水的热气快散尽，顾荆端起茶杯咂了一口，道：“好茶。”
“你真不怕死？”
翎羽又问了一遍。
顾荆抬头，一双冰蓝色眸子对上他一双黑眸，说：“怕我死的人，该是你吧！”
翎羽心跳慢了半拍，但脸上无任何表情。
“你不想回你的世界吗？我可以送你回去，回你自己的身体里。一切回到那一夜，一切都没发生过。”
离垣疑惑道：“他为何会知道这些？”
顾荆密语说道：“这就是神的作用。”
翎羽见顾荆不说话，追问道：“怎样？”
顾荆摇摇头说：“不行，我那具身体得了绝症，剩不几天可活了，我不要。”
“我替你将病抹去。”
顾荆眼神一亮，问道：“还有这好事？那可以让我中大奖吗？”
翎羽笑道：“当然可以，荣华富贵，随你享用，若你想换一张脸，也不是不可以。”
离垣冷声道：“不要被他诓骗。”
顾荆密语问道：“你有他这么多条件吗？以后送我回去，也可以让我享尽荣华富贵吗？”
离垣咬牙切齿道：“你跟我谈条件？”
“那必须谈谈。”顾荆道。
翎羽挑眉问道：“你想怎么谈？”
顾荆说：“先让我将神帝之位坐一坐，等我坐够了再还给你！”
翎羽瞬间垮脸，声音似冰川般寒冷，说：“我给过你机会！”
顾荆给自己重新添了一杯茶，说：“你算是我晚辈，该给我添茶的。”
翎羽眸子一缩，道：“我比你大了几十万岁，何成你晚辈？”
顾荆端起茶杯吹了一口上面的浮叶，漫不经心地说：“算起来，欧翟大你几千万岁了吧？”
翎羽的手在桌子底下握成了拳头。
他竟然知道！
离垣不明所以，问：“关欧翟什么事？”
顾荆密语道：“你且听着吧！”
顾荆放下茶杯，接着说道：“我曾在禁地见过趙。”
“你见过趙？”
“哟，连一句师父都不喊？直呼其名呀！”
翎羽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但极力控制着，说：“你见过我师父？”
“他将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所以你抹去的记忆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
“不可能！我师父已经死了！不可能会告诉你这些！”
顾荆歪嘴邪魅一笑，说：“趙在无上天池曾给我一丝灵力，助我幻化人形。”
只一句话翎羽全都懂了。
他身子如烂泥般瘫坐下来。
顾荆见有戏，接着忽悠他说：“本来我不信，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飞羽流萤剑带来妖界试探我。”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顾荆抚摸着怀里的离垣说道。
翎羽这时突然笑了起来，他狂笑着，说：“你说的这一切，神族的人不会有人信的！除了趙和我，无人再知你说的这一切，就算你全都知道了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荆指指眉间的红痣，说：“我有神帝之印，算起来，我才是现在这神族的神帝，你该跪下来参拜我。”
翎羽早就知道了此事，冷眼看着顾荆眉间的象征神帝之印的红痣。
他说道：“我劝你今日将神帝之位给我，不然……”
“不然怎么，最烦说话讲一半！”
翎羽刚要开口，顾荆制止他说：“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翎羽吃了个憋，脸红脖子粗的瞪着顾荆。
离垣觉得好笑，说道：“伶牙俐齿也没什么不好。”
顾荆对着离垣挑挑眉。
他接着对翎羽说道：“既然你我都不肯放弃，那我们还是战场上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