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扬之的伤势倒是在渐渐好转,但此前昏倒的人却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也不知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一直在海上拖着也不是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些人给唤醒。可是她们却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
蝴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扶风他们的昏倒又与其有何关联之处?
秦瀛苦思冥想却也没有丝毫头绪,还是先找郑扬之问问她梦里的蝴蝶吧。不知为何,过了这么久,她反而对梦中的内容越来越清晰了。
梦里那个小女孩摔倒之后,擦破了膝盖,青石板上残留着血痕。那些轻盈的蝴蝶好似着魔一般纷纷聚在那块青石板上,这些蝴蝶竟是嗜血的么?
不知不觉间,秦瀛就走到了郑扬之的房间,他的房门却是敞开着的,但她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板。
郑扬之正躺在榻上休憩,听见有人进来坐直了身子,看见秦瀛顺着门外的光亮走了进来。眼神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脚步而动。
看见郑扬之有些呆滞,秦瀛不免觉得好笑,“你发什么呆呢?”
“没有没有,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郑扬之有些局促的说着,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那日你不是说听见他们喊了一声有蝴蝶吗,我想起那日恰好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有蝴蝶。只是那样精致的蝴蝶我从未见过,想向你请教一二。”
“这样,你展开说说。比如,这个蝴蝶的样子和颜色。”
听完秦瀛的描述,郑扬之也没有什么思绪,但是他好像在某个卜算摊上见过蝴蝶图腾。
“我从小长在济州,也未曾见过你所描述的这种蝴蝶。只不过,我好像在一个算命老头那里见过一种蝴蝶图腾,他说他是海神的信奉者,这是海神的守护图腾。你也知晓,我们济州一向迷信神鬼之说。小时候也依稀听过关于海神的传说,但从来没人见过,所以关于海神的事也渐渐被人遗忘了。”
秦瀛听了郑扬之的话,觉得这个传说好似有些熟悉。
“那蝴蝶图腾长什么样子?”
“我记不清了,那个图腾画的很是潦草。但我还记得,那只蝴蝶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了,它身上的纹路有些乱人心神。”
听见郑扬之的话,秦瀛对梦中的蝴蝶仿佛也有些熟悉。
“那你——”
秦瀛还想多问,忽然被外面的脚步声打断,扶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公子,哥哥他们醒了!”
这是这几天最好的消息了,“醒了么,我们快去看看。”
说完就连忙起身,郑扬之也忙不迭的穿戴整齐,一同去看看情况。
来到他们休息的房间,扶风果然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喝着清粥。
看见秦瀛过来,扶风放下粥,挣扎着想下来行礼,奈何躺久了身体一时难以支撑。
秦瀛见状连忙上前把他搀着,“扶风,你先好好休息。先把粥给喝了,我等会再问问你。”
扶风身上确实也没有什么力气,便也不再挣扎,慢慢坐回床上,几口就把粥给喝完了。
秦瀛见他这着急忙慌的,不免有些好笑,轻声说了句“别着急。”
没人注意的地方,扶风的耳尖颤了一颤。
这屋子里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秦瀛让他们先出去,她有些问题想问问扶风。
等房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秦瀛才问道,“扶风,那日是什么情况,你和侍卫们为何忽然昏倒?”
“公子,那天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我和弟兄们在船上巡逻,本来四周皆是雾蒙蒙的,可是忽然飞来七只蝴蝶。我们都没见过水里还有蝴蝶的,还以为这是济州的独特风物。刚开始也就没作他想。”
“七只?你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说来也怪,那些蝴蝶貌似颇有灵性,它们排成了箭尖的样子,其中花纹最繁复的蝴蝶好似领着它们一般。”
“如此说来,这些蝴蝶的出现应当不是巧合。”
秦瀛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们是怎么昏倒的?”
“意识模糊之前,我好像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气,这气味我并不识得就下意识嗅了下,当下就浑身瘫软,刚想屏息却已经来不及了。”
诡异的蝴蝶,奇怪的香气。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也很奇怪。那些蝴蝶所到之处,周围的雾气都像是成了精一般一哄而散。”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蝴蝶可以荡开迷雾,拨云见日?”
扶风挠了挠头,略有不安地说道,“好像也没这么夸张,反正只要这些蝴蝶所在之处,迷雾好似为其开路。”
要走出这浓浓迷雾,或许可以等它们再次来临。
秦瀛心里已经有了些成算,“那你昏倒的这几天一直是昏昏沉沉的?”
说起这个也怪,“公子,这几天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我从未见过面的爹娘,甚至还有妻儿,我在梦里几乎过完了一辈子。但是却没有看见妹妹,还有公子。等到我走出那片林子,想去找您请罪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清醒的一瞬间脑子好似灌了铅一般难受。”
“做梦?”
难道说,这蝴蝶还有蛊惑人心的本事,竟能白日织梦。
看见扶风的眼皮有些沉,便也准备起身,今日确实也不宜多问。
“好,我已知晓。你先好好休息,待来日想起了什么,再来问你。”
虽说昏倒了很长一段之间,意识朦胧模糊,现下倒是没做梦了,但感觉像是爬山一样浑身酸痛。
秦瀛话音刚落,扶风就撑不住了,倒头又睡了过去。
房内众人见扶风又睡了过去,便都蹑手蹑脚地轻声出去了。
听完刚才扶风的话,这蝴蝶确实很是奇怪,在这茫茫浓雾中,有蝴蝶本身就是怪事,更不用说它们身上的花纹和那些不知名的香气。
后面几天,昏倒的人都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他们的说辞和扶风大差不差。
只是这些蝴蝶的来由还是未曾清楚明白。
众人被困在此处也有一段时日了,郑扬之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绵绵的伤口结痂之后,大家又把它放进了海里。秦瀛也尝试着带着众人走出去,可是司南仪摆作一团,浓雾也遮住天幕,难以辨清方向。
后来绵绵伤口好了些许能够下海之后,也没找到出去的路。要知道这可是海里,若是连绵绵也找不到路,后果难以预料。
现下,唯一能做指望的就是那些蝴蝶了。
秦瀛有预感,此地玄妙之处,见到那些蝴蝶便可迎刃而解。
魑魅魍魉事,遇上方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