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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既定的答案(1 / 1)


王叔看见萧银也一个人走出温暖医院的时候皱了眉,他没有开口询问宋言树的下落,只是为萧银也拉开了车门。

“......小姐,去城东吗?”

“不了,回半山吧。”

虽然萧银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悲伤,看起来很平静,但王叔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小姐。

哪怕他没进温暖医院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王叔启动了车子,速度远比来时慢的多。

“小姐,萧家断没有被人被人欺负的道理。宋言树既然拿了萧家的好处,卖到了萧家,那他就是死也该死在萧家。”王叔的语气有些沉,“小姐你放心,王叔一定会把他们爷孙找出来的。敢违萧家的约,也要看看能不能跑得掉!”

王叔絮絮叨叨的安慰着萧银也,可那些声音传到她耳边却像是被扭曲了一样,毫不明晰。

萧银也没说话,她侧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晚霞已经不复刚才的火红,黑色的幕布已经盖了上来。一时间车窗好像成了画框,窗外的浓墨重彩组成了一幅极具美感的油画,一行飞鸟就这样从高楼林立的钢铁森林里出,奔向远方。

萧银也记得这些鸟儿,它们在不远处的广场和公园里出没,有很多人会给它们喂食。甚至政府还出资修了不少小房子在公园各处,但每到傍晚它们还是会离开,飞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天空的那一头。

它们小小的装不了多少东西的脑袋瓜,装不下在人类手掌中起舞的和谐,也记不住在人为抛洒的广场上衔食的满足。但它们却始终记得向往自由。

和宋言树好像啊,在一起这么久,他好像从未放弃过离开她的身边。她自诩演技超然心定神坚,没想到这次倒要甘拜下风了。

所以四手联弹可以是假,共赴盛宴可以是假,朝夕相处可以是假,“我爱你”更是拙劣不堪的谎言吗?

他们之间的一切,竟然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人和项链果然只能二选一,要是贪心,命运自然会为她做出决定。或许她注定就是不被选择的那个,宋言树走的也像那些人一样决绝。

她突然就不想找到宋言树了,她想要问的为什么并没有意义。正如那些鸟儿要飞走一样,它们或许也不知道,只是在某一个时刻它们告诉自己该走了,于是那些散落一地的饲料和精致的鸟巢都留不住它们。

“王叔,不用找了。”

“什么?”

“宋言树和他爷爷,不用找了。”她将视线从已经变暗的窗外收了回来,“宋言树他在萧家得到的,已经还清了。”

车子脱离了闪烁着车灯的车流进了半山,在树影重重下很快换做一只飞鸟隐入天际。

待天边最后一丝亮光也耗尽,闪烁的信号灯再也看不见踪影。

冬风猎猎,阴影中一道欣长的身影却执拗的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形几乎要与风融为一体。他仰着头,静静地站着,口中呼出的白气像是缥缈的纱遮挡视线。

白气被寒冷的风割开飘到天上,又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细小的就像尘埃。

他呆呆的伸出手去接,冻僵的手却连湿濡都感觉不到。

海城下雪了。

“砚少爷,下雪了。请跟我们回吧。”

“我叫宋言树。”

他身后的人没接话,只是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随着渐渐用力,宋言树感到刚接好的骨头那儿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感。

宋言树依旧没动,哪怕骨头已经传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怎么?你是觉得有一个残废少爷还不够吗?”宋言树略带嘲讽。

肩上的力道渐松,身后的人对宋言树的出言威胁感到不满,他的语气变得更差了。

“砚少爷,天冷了,回去吧。再不回去,那位宋老先生也要担心了。”

宋言树身形一僵,他缓缓转身和男人面对面,短促的嗤笑一声。然后猛地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脸上,他眼神中的狠厉有如实质一般射在被打倒在地的男人身上。

男人捂着脸想要要站起来,却被宋言树上前一脚正踢在男人的下颌上,男人的头再次重重的磕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痛苦的神情,只有痛苦的哀嚎传入风中。远处停着的几辆车,里面的人见此情形纷纷下了车,一脸防备的看着宋言树。

宋言树面无表情的站在风雪中,他抬起脚踩在那男人的胸膛上,看着远处那些停住步伐不敢向前的人。

“不要再拿我爷爷威胁我。”

“不要喊我砚少爷。”

“不要再以下犯上。”

宋言树每说一句话脚下就用力一分,在男人涨红了脸即将呼吸困难之际,他施施然收回了脚。

一群穿着统一黑西装的人,看着宋言树这幅冷着脸的阴鸷模样,全都噤若寒蝉。

“还看什么,不是催我回去吗?”

宋言树神色冷峻的坐进车内,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将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举至眼前。这种战栗熟悉极了,在竹园里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李伟进他们身上时,他的身体里就涌上了这股难言的兴奋,好像血液都在沸腾。

他的眸子幽深,就像翻涌着的海浪。

从小到大,他的话从来没有那么管用过,他的意愿从来没人在意过。

钱和权,真是好东西。

能让有情人割席,也能让亲人分离。能让人高马大的安保不敢妄动,也能让一个人变得截然不同。

以下犯上?这种词以前都是别人用在他身上的。宋言树想,有志向的人都会高兴回归本家的,这是天大的喜事。可自己为什么除了精神兴奋还感受到难言的心痛和悲伤呢?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好像将他分裂成了两个人,越来越大的风雪就顺着裂缝重新吹进他的心底。车内的暖气充足,但宋言树还是觉得好冷,如果此时坐在飞机上,一定不会这么难受。

他已经做了好几次选择交通工具的决定,可惜在今晚坐上这辆车之前他根本没有选择权。

选择飞机,于宋言树而言只是一道伪命题。而能被人尊重的砚少爷,只能坐在轿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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