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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落跑的骑士(1 / 1)


黑暗中庆贺声浓重,萧银也被宋言树紧紧拥在怀中,裸露的肌肤与西服相贴,冰冷的面料也难免升温。

萧银也原先推拒的双手回抱的更紧,葱段一样的指尖在西服上留下道道褶皱。

视线中的光亮只有远处多层蛋糕上的烛光,残破的明亮中宾客们的笑变得好扭曲,美好和谐的画面像是幕布一样一扯就掉。不绝于耳的庆贺声也变成刺耳的尖笑。

颈间的呼吸好像是指引的鼓点,萧银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不再去看那幅画面。

她松开手,缓缓和宋言树拉开距离。借着微弱的光,她看见宋言树眼里的情绪破碎,泪水淌过的眼睛像是一颗水晶,比她见过的所有珠宝还闪耀。

能与他一决高下的恐怕只有“真心”。

萧银也想,她应该是被宋言树蛊惑了,所以才会不由自主闭上眼,一手勾住宋言树的脖颈,吻了上去。

宋言树的嘴唇碰触到不属于自己的柔软,清浅又短暂的一个吻让他瞪大了眼睛,狂乱纷杂的情绪在他脑中冲撞。

那个吻一触即分,他呆呆的伸出手,指尖停留在唇瓣上。

“不知道接吻要闭眼嘛?”

他愣愣摇头。

“现在你知道了。”

他又点点头。

萧银也失笑的再一次抱紧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啊。

方才借着黑暗和一时冲动才展露心意的宋言树现在就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任由萧银也抱着,一只手始终不肯从嘴唇上挪下来。

浸湿的眼睫毛一簇簇的向下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和两片不知道何时飞上来的红霞接壤,这张俊逸的脸上哪还剩什么冷淡,眉目间尽是懵懂的春情。

前方的大戏将尽,虚伪的演员开始四散,当光亮驱散黑暗,黑暗中的绵绵情意便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萧银也松开了手,而初尝感情的宋言树已经迷糊的察觉不到不妥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楚澄山一舞后,才真正打开金钱之河的阀门。

萧银也将手搭上宋言树的臂弯,领着他回到会场之中。

楚澄山被人们拱卫着,他众星捧月的站在台中,眼角眉梢都是少年得意。袖口那特意定制的袖扣显得他考究极了,不凡的剪裁与精心的造型更显得他细致矜贵。

他那位鼎鼎大名的父亲满脸欣慰,书香门第的母亲满脸骄傲。

夸张的巨大蛋糕、奢华的装饰和缤纷落了满地的彩带,都无法分走别人对他的一丝关注。在这个主场中,他那被金钱滋养出来的潇洒恣意到达了顶峰。

哪怕是萧银也也不得不承认,就算这场宴会的目的并不是那么单纯,楚澄山也是毋庸置疑的主人公。

楚澄山高傲的微仰头扫视场内,选择他的初舞舞伴,明明是高不了多少的台中,愣是让他搞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萧银也借着饮酒的动作撇撇嘴,暗道“作怪”。

却不料楚澄山的视线在扫到萧银也的时候停住,他的视线在萧银也和宋言树身上稍作游走,随后笑问道:

“萧小姐,不知我可有荣幸邀你共舞一曲?”

“荣幸之至。”在这个场合中,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余光中宋言树的脸上本就稀薄的笑意淡了些,萧银也只能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哄好愈发敏感的宋言树。

四周的灯光黯淡下来,只有会场中间一束柔和的顶光洒在了共舞的二人身上。楚澄山的西服同样是浅色系,与萧银也相拥而舞竟然也不违和。

在这种够狗用了都深情的暧昧灯光下,两人显得格外相配。

两人的距离拉远又拉近。

“听我爸爸说,你们萧家有意退掉叶家的亲?”

楚澄山面带微笑的耳语,在众人眼中,他的嘴皮子基本都没怎么动过。

这技艺仿佛是人人都会,萧银也用同样的方式轻声回道:

“没影的事儿。”

一人试探萧楚两家是否有联姻可能,另一人又果断回绝,各自的意思各自明了,也就不开口多说了。

舞曲尾声,楚澄山轻吻萧银也手背作绅士礼,众人的掌上如浪般涌来盖过了楚澄山那句 “希望你再好好考虑。”

萧银也果断放开了手,考虑什么?楚澄山始终都不在她的选择之内。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发梦,那定然是有人过去和楚家说了些什么,再不济也是将箫蔺权和叶家人的谈话偷听了去。

这一个个,有钱的还想更有钱,有权的还想更掌权,真是贪心。

她退出人潮,直奔最外圈的宋言树,他静默的矗立在阴影中,似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他脸上的情绪被收拾的一干二净,只有在看见萧银也的时候才有瞬间柔和。

无人注意他们,名利场中的所有人都翩翩起舞,递出自己的橄榄枝、接受别人抖落的花粉。

萧银也也钻入阴影中,伸手牵住了宋言树,她看见那紧绷的嘴角瞬间软化下来。

她饱含笑意的问他:“本公主最衷心的骑士,你愿意带我浪迹天涯吗?”

他不是问她,愿不愿意为他做到这一步吗?

现在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愿意。

因为要做的已经做完了,他们的离去并不轰轰烈烈,布里家要的桥梁她也让人牵线搭好。

当所有的事都完成,关注度又低的时候,做出这个能让宋言树高兴的选择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低投资高回报,没道理不做。

所以在宋言树堪称震惊的眼神中,萧银也提着裙摆拉着正容亢色的隽秀少年偷偷溜进一旁的走廊。

在缓慢优雅的圆舞曲中,萧银也跑乱了做好造型的长发,发丝飞扬间她回过头,宋言树的脸上是轻松而恣意笑。

这样符合年纪的表情,之前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

他的视线紧盯着前方落跑公主的背影,感觉这一切就像是童话中得幻觉,手中交握的手却又坚定的否决了这个猜想。

宋言树的心尖是突破多年循规蹈矩了无生气的雀跃,更是被萧银也选择的欢欣。

然而这样的开心在她们走出酒店后门时戛然而止,两人都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面面相觑后,萧银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公主落跑的童话会因主人公冻死而BE,她踢踢脚下那根本没考虑行走的孤品高跟鞋,又默默补了一句,还会摔断腿。

下一秒宋言树犹带体温的外套被披在她肩头,然后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阿银,前面有服装店。”

萧银也将脸埋在他怀中,躲避着寒风。享受着公主该有的服务。

两人在成衣店里随手选了一套衣服换上,脸上戴着口罩,像是普通情侣一样走上了海城的街头。

两人的手暴露在零下的空气中冻得通红,却始终没有收进口袋。

市中心的人群拥挤,宋言树的手一次次撞在萧银也的手上,两只冰冷的有些麻木的手却像火楔子一样擦出火花。

终于在又一次推挤中,宋言树勇敢的牵住了萧银也的手,她抬头看去,只能看见宋言树故作镇静的脸庞。

可高领处怎有红霞探出头,不顾春寒料峭越攀越高。

“阿秋!”

萧银也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她与宋言树顺着人流盲目的往前走,走过高楼林立的霓虹,穿过小摊小贩的叫卖,闯过人群拥挤的小吃街。

那双手一直紧紧牵着不曾松懈,就算此刻萧银也已经止不住打喷嚏,并且和宋言树第三次回到这个巷口,他们也没有分开过。

“阿秋......阿树,我们是不是走迷路了?”

“是的。”宋言树平静的回答。

他身上的大衣已经脱下来披在萧银也身上,而他自己此刻就穿着一件单薄的高领毛衣。萧银也环顾四周,率先放开了宋言树的手,她拾起路边的小石子,在巷口边垒了一个小三角。

她指了指另一条路说:“这次我们走这边。”

宋言树点头,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可萧银也竟然就这样一个人往前走,根本没注意看身后宋言树有些幽怨的眼神。

他看着萧银也无知无觉地越走越远,只能沮丧的收回自己手,快步追了上去。

然后——他们第四次回到了这个巷口。

于是萧银也在刚刚走过的巷口又垒上石块,转头进了另一个巷口。

宋言树伸出的手还没成功塞进萧银也的手,她就又走了。

他亦步亦趋的跟上,弯弯绕绕的走了很久,却再次回到了初始的那个巷口。不应该啊,就三个分叉口......对了,分叉口里还有分叉口。

一个一个垒石块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萧银也不免有些沮丧,原以为是低成本高回报,现下耽搁在这又黑又冷的地方。简直是亏大了。

简直和鬼打墙一样!

简直和......

突然,一声不知名鸟儿的凄厉叫声后,她感觉到披在自己肩头的大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滑动着,是宋言树冷了?

不,不对。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来看,宋言树就算是把自己冻死也不可能拿下她肩头的大衣,那么是什么在扯她的衣服?

巷子里很黑,身后的宋言树像是背后灵一般贴身护着她,她的耳畔处只有两道呼吸声以及自己战如擂鼓的心跳声。

她咽了口唾沫,顶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低头看去。男款大衣的衣摆下确实有动静,大廓形的衣摆加上夜色遮挡了她的视线。

她僵着腿轻轻踢了一下,一团在黑暗中有些刺目的雪白就这样“嗷”的一声滚了出来。

“这里怎么会有只小狗?”

萧银也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是啊,这里怎么会有只小狗!

那雪白团子只有一点点大,肥肥短短的爪子一步一步的往萧银也这儿赶,圆冬冬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连带着上面短短的尾巴也在不停的晃动。

被萧银也轻踢的那一脚,让它滚了好几个圈,它身上沾了灰却没舍得费功夫抖,站稳了就开始“哼哧哼哧”的向萧银也迈来。

那沾了点灰的小白团子走到萧银也跟前,就开始用嘴巴咬萧银也的大衣,它出奇的坚强,除了累的喘粗气,竟然一声不吭,也不怪萧银也他们没发现它。

“它好像是想拽我们去那边。”

萧银也看着这小白团子不停的变换角度扯她的衣摆,却始终都向着一个方向。

“或许,我们可以跟着这小家伙走,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说呢阿树?”

“嗯。”

宋言树闷闷应声,眼神还是不甘心的往萧银也手上瞥。

这回他学聪明了,往前多走一步。萧银也果然也随即动身,差点就要又错过机会了。他紧握着萧银也的手,心满意足的更在萧银也身后追随小白大将。

那小白团子步幅小,短短一段路走的它喘粗气,它甚至还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一副深怕他们跟不上的样子。

他们就这样紧握着双手,在小白大将的带领下,走过曲折的胡同,穿过本以为无法通行的拱门。就在小白大将累的歇第三次的时候,萧银也总算看见了尽头处的出口。

她和宋言树越过小白团子,三步并做两步出了巷子,他们环顾四周,发现这好像是这片居民区的垃圾投放处。

鼻尖有股萦绕不散的酸臭味,萧银也皱着眉捂住鼻子,退的远些打通电话让人来接她。却看见那小白团子不知何时又到了她跟前,不断的扯着她的衣摆往垃圾桶那边走。

萧银也几经心理斗争,还是决定随这位小恩人去看看。她转头猛吸了口新鲜空气后捂住口鼻,随后宋言树一把将小白团子捞起,两人像垃圾桶摆放的地方靠近。

地上有些不知沉淀了多久的酸水已经有些粘稠,萧银也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宋言树倒是面不改色。

他们一步步靠近,在垃圾桶后的死角处,最先吸引他们视线的,是一道长长的血迹,那血迹的起始处消失在墙后,后面是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那脏污的垃圾桶后,躺着一只被血染的殷红的大狗,嘴上还叼着一只和小白团子如出一辙的小狗。

宋言树蹲下,怀中的小白团子开始不停的拱他,还在不停的讨好般的舔舐着宋言树的手。

“去世了,小东西的妈妈已经僵硬了。”

“叼着的小狗呢?”

“小狗的另外一半脑袋没有了。”

萧银也怔住了,所以这小白团子,一只小狗走过那么长的路——长的需要歇三下的路,是为了找到人救自己的母亲吗?

可惜,那么长的路,那么重的伤,那么寂寥的小巷。

小白团子兴奋的舔舐宋言树,小狗什么也不懂,它只知道它搬来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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